玄烨立刻松了手,径自往前走,岚琪愣了愣赶紧追上来,耍赖似的缠着人家,玄烨也与她嬉闹,两人皆心情大好。
在玄烨看来,不管岚琪心里为了什么纠结,她想通了或放下了,自己就没必要追究,至于纳兰容若和觉禅氏,过去的事本来就没有追究的道理,但往后的事,他心里有分寸。
两人手牵手地走着,正犹豫要不要出永和宫,突然听见胤祚嘹亮的哭声,才想起来太子还在那里,一起折回来看,见乳母正抱着胤祚哄,太子背手立在边上,手里还抓着胤祚的玩具。
“胤礽,怎么了?”玄烨问,太子闻声怔了怔,转身见父亲来了,立刻跑过来解释,“儿臣想和弟弟玩,但是他突然哭了,儿臣不是故意弄哭他的。”
岚琪见太子这么紧张,反而心疼,蹲下来哄他:“六阿哥长牙呢,每天都要哭闹好几回,当然不是太子弄哭他的。”
太子疑惑地听着,却问她:“四阿哥也长牙吗?”岚琪不解,太子则继续说,“昨晚弟弟妹妹在一起玩耍,四阿哥也总莫名其地哭,贵妃娘娘还骂了大皇姐和端静。”他朝岚琪伸出手,撩起袖管露出一道长长的伤痕,“胤禛把我的手臂都划伤了。”
岚琪大惊,惊愕地看着玄烨,玄烨竟然也不知道,边上伺候的人都吓得跪下请罪,说太子不让她们禀告,岚琪瞧见伤口已经结痂了,似乎也不是很深,但还是带着太子在灯下仔细地看了看,只有伤口较大的地方略微有些红肿,其他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太子一本正经地说:“胤禛总是抢东西,胤祉的东西他也要,我不让他拿,他就抓我的胳膊,不过我没怪他,因为他是弟弟。”
岚琪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不晓得这个孩子究竟明不明白四阿哥到底是谁的孩子,可他不让嬷嬷们讲,现在却说了出来,若胤祚没有这一阵哭闹,他又会不会说?这孩子小小的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玄烨也没太大追究嬷嬷宫女们的错,只训诫她们往后任何事都要禀告,之后过来看了看太子的伤口,略严肃地问他:“胤禛抓伤你的事,贵妃娘娘知道吗?”
胤礽摇了摇头:“儿臣不会像弟弟那样哭闹,边上的人都不知道,嬷嬷也是等儿臣洗澡时才看见的,皇阿玛您不要怪胤禛,儿臣觉得他只要改一改脾气,往后不会这么胡闹的。”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之后玄烨伸手摸了摸脑袋,温和地说:“等你再长大些,等胤禛胤祚都长大了,做哥哥的就能教导弟弟,皇阿玛相信你会是个好兄长。”
胤礽认真地点头:“儿臣会做个好兄长,请皇阿玛放心。”
玄烨笑得很不自然,但还是夸赞了太子,又说天色晚了让人送他回毓庆宫,因不放心,又让李公公等人也随行,立在门前一直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才转回身,见岚琪抱着胤祚,正逗着他笑。
“太子刚才对六阿哥做什么了?”
岚琪突然听见这句话,吓了一跳,转身见玄烨走到乳母那里,乳母也怔住了,岚琪便跟过来,温和地重复了皇帝的意思,乳母才战战兢兢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没做什么,太子一直在和六阿哥讲话,让六阿哥快快长大之类的,后来奴婢拿来玩具请太子逗逗六阿哥,六阿哥大概是以为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所以才哭的。”
岚琪把孩子交给乳母,搀扶玄烨出去,避开人才问:“您怎么了?”
玄烨无声地摇了摇头,进屋子后就在炕上盘膝坐着,说想喝茶,岚琪知道他是想一个人静会儿,就亲自去茶水房烹茶,也不让环春她们去打扰。
在茶水房开了一瓮谷帘泉泉水,正要煮水时,却见胤祚的乳母来了,说是要来拿水给六阿哥喝,却又不经意似的凑到岚琪身边,岚琪会意,将泉水上灶后便与她到了门前,避开旁人,便听乳母说:“娘娘,方才皇上问话时,奴婢有几句话没实说。”
岚琪蹙眉,做娘的人当然紧张,轻声问:“太子欺负胤祚了?”
“没有没有。”可乳母却连声否定,“奴婢是没敢说太子对六阿哥讲的几句话,太子其实还说‘胤祚你长大后,可不能像大皇兄,父皇不喜欢他,他太皮了,你四哥也不好,那么小就那么霸道,胤祚你要像我一样……’”乳母越说越小声,捧着心门口道,“奴婢实在不敢对皇上说这几句话,娘娘,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岚琪心里沉甸甸的,安抚乳母没事,告诉她没说是对的,便让她回去,自己回过来继续煮水,待泡好了茶端回去,出门就见李公公回来了,他进去内殿向皇帝复命,但岚琪走到门前还不见他出来,猜想是在说什么话,良久李公公再出来,瞧见德嫔等在门口,歉意道:“娘娘久等了?”
岚琪淡然:“你和皇上说话要紧,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事了,奴才就回了几句太子的事。”李公公笑得很尴尬,立刻让在一旁请岚琪进去,她自己端着茶,也不让别人再跟着,进来时瞧见玄烨已不在炕上坐着,而是立在书架前随便翻阅什么,回眸见她来,随口就说:“想喝参茶,没来得及对你说。”
岚琪笑道:“是参茶。”
简简单单的心有灵犀,让玄烨脸上多了些笑容,过来坐下一起喝茶,暖暖的茶水带着提神的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