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呆了呆,下一刻却是小心翼翼退了出去,什么话也没敢多说,只是安排了人上酒上菜。
宁不器坐下,武正阳坐在他的身边下首边,林宝珠继续弹琴,一曲弹完,林宝珠的目光落在宁不器的身上,微微笑了笑,这才轻轻道:“多谢贵客,妾身敬四位贵客一杯薄酒。”
她端起酒杯,宁不器四人也端起酒杯喝酒,放下酒杯后,宁不器深深看了林宝珠一眼。
林宝珠再扭头看向余光照道:“余大人从妾身未成花魁之时就常来捧场,在妾身成了花魁之后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所以妾身单独敬余大人一杯。”
一边说她一边起身,倒了杯酒,拧着腰肢走向余光照,那身红裙绷着起伏的臀儿,衬着修长的腿极是惹眼。
她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垂落着,宽大的袖子微微卷着,宁不器不由皱了皱眉。
余光照一脸喜意,主动倒了杯酒,也站起身来,甚至还扭头看了宁不器、武正阳一眼,带着几分隐约的得意。
宁不器的目光沉了沉,直接起身走到了林宝珠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跟我来!”
“王爷,袁姑娘要敬下官酒,这酒还没喝,王爷直接就抢人,当真是有些失礼。”余光照咬着牙道。
宁不器扭头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眉道:“余光照,之前我没有动你,只是还没有时间对付你,并不是不想对付你,你这种人贪墨了多少银子,我会让你一点不少地吐出来!现在给我闭嘴!”
余光照咬着牙,眼睁睁看着宁不器将林宝珠拉走,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隔壁的房间中,宁不器松开林宝珠,低头盯着她道:“林宝珠,你让我很失望!”
“王爷,我只是一名烟尘女子,不值得王爷在我身上花太多的心思,那样会让王爷脸上蒙羞。”林宝珠一脸平静道。
宁不器喝了一声:“你是林书同大人之女,林大人一生清廉,为万民请愿,你就算是流落烟尘,那也不会让我蒙羞。”
“王爷,可是我想为家父报仇!”林宝珠咬着牙,一脸倔强。
宁不器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举起,宽大的袖子滑落,在她的右手上赫然握着一把锋锐的短刀。
“这就是你所用的报仇方法?”宁不器深深盯着她,接着喝了一声:“愚蠢!别说以你的力量根本杀不了他,就算是杀了他,你还能活吗?
要想杀人,那就得先保全自己!余光照这样的人的确是当杀,但却不是用你这样的方法,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了,从现在起,你安心离开月柳阁!
你要的铺子我已经让人找好了,就在朱雀大街上,铺子不大,但足够你做一些生意了,铺子的后宅不小,可以住人,你把地契收好!”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契,递给了林宝珠,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刀,藏到了袖子之中。
林宝珠怔怔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浮起了点点泪珠,慢慢淌落,顺着脸旁落下,形成了两道斑驳的蜿蜒。
“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法子,可是我是真想不出别的法子!我不会武功,也不认识方方面面的人,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去杀了他!
父亲在狱中惨死,肯定就是那个恶贼做的,每每夜晚临睡之时,我就会想起父亲的脸,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着天亮,始终睡不着。
这样的日子其实并不可怕,只是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我担心我可能活不过这个恶贼,那样父亲的仇就没有人报了,所以我才想到了这样的机会。
之前我用了些手段,使得他每月都会来一次月柳阁,但他也不是每次都会看我,后来我就想如果我成为花魁,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接近我,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也没打算活下去,如果能杀了他,那我就解脱了,本来我是想趁他留宿的时候动手,但后来认识了王爷,我就不想用这样的法子了,我只想着干干净净地死,所以才选择了今天动手。”
林宝珠咬着牙说道,哭得如同是一个孩子般孤苦无依,泪水斑驳了脸,落在地上,轻轻撞着,湿了一大片。
宁不器这才明白为何她这么纤弱了,原来就是睡眠不足,而且她所用的方法的确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成为花魁之后引余光照留宿而杀他,这件事情十拿九稳,但却是因为宁不器她改了主意,又不想让他留宿了。
他不由叹了一声,轻轻道:“可是你还有家人!除了林大人之外,你的所有亲人都在西关,包括你的母亲,他们也会记得这个仇!
这些年,我听说他们一直在找你,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他们吗?无论如何,你应当好好活下去。”
“我娘还活着?”林宝珠怔了怔。
宁不器点了点头:“的确还活着!不久之后我就要去西关了,我会替你找到他们,然后告诉他们你还活着!
现在你好好收拾一下,跟着我回去,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对付余光照的,要对付他,得让他先进大牢,之后再想办法炮制他,搜罗他的罪证,他没有任何机会逃脱。”
林宝珠起身,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斑,之后她慌乱地找出一面铜镜来,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这才回到了宁不器的面前,垂着头,双手在小腹处勾着,一幅做错了事的模样。
宁不器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依旧有些红肿,他轻轻道:“走吧,一会儿表现得大方一些,别露了馅。”
说完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