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又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落着,自卧房中听着外面的“沙沙”音,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安谧。
阿离自被子里探出头来,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这才亲了亲宁不器的嘴。
“殿下,嘴有点麻了。”阿离低低道。
宁不器揽着她的细腰道:“下次就用小脚吧,阿离的小脚真好!”
阿离正要说话时,宁不器扭头看向一侧,沉声道:“为我更衣。”
说完他直接起身,他身上的肌肉感很强,但却极为匀称,并不显山露水,阿离跳起来,迅速为他穿上了袍子,一脸担心道:“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来了……”宁不器应了一声。
话时未落,阿离也扭头看向一侧,她也听到了破空音,接着安虎的长喝音响起,交手音遥遥传来。
抱了抱阿离,在她的嘴上亲了几下,宁不器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在家等着我。”
前院之中,安虎状若疯魔,漫天的雨丝被他的劲气卷起,四处飞射,形成了一道道雨幕,在他的身前是一名男子,赫然是曾大。
“住手!我是曾大,前来向杨公子求救的。”曾大扬声道,他的拳很快,但却是被安虎完全压制住了。
罗成从阴影处出现,大声道:“安虎,自己人!”
安虎这才退了一步,漫天飞舞的雨丝蓦然落下,复归正常,他咧着嘴对曾大笑了笑:“你的身手不错,尤其是拳法很精妙。”
“曾大,什么事?”宁不器的声音传来,接着他站到了安虎的身侧。
一身白袍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的雨丝,曾大连忙道:“大河帮有危险了,莫影楼之主莫语菲闯入了,杀了不少人,还请公子出手相助!”
“莫语菲?”宁不器一怔,接着扭头看向罗成:“取我的剑来!”
罗成晃了晃身子离去,安虎也跑开,从马厩中牵出了赤兔马,宁不器翻身上马,看了曾大一眼:“我们走!”
曾大一怔,心想剑还没来……
这个想法刚刚浮起,一柄剑破空而来,宁不器伸手一接,随手放在马背前,纵马而行,罗成的声音传来:“公子,我和你一起去,让安虎守家就好了。”
曾大转身就跑,将轻功施展到了极尽,他来的时候也是骑马的,三人同时朝着大河帮行去。
宁不器的赤兔马速度最快,而且他的骑术也相当高超,毕竟他在北境的时间很长,一直在练习骑术,所以将曾大和罗成远远甩在身后。
细雨中,宁不器的发丝很快就湿了,云风城此时已经禁了宵,但宁不器一路骑行到大河帮时,却是并没有碰到城防司的阻挡。
他的心中明白,恐怕莫语菲已经和城防司打点过了,这分明就是城防司允许的。
莫语菲是真正的九品大宗师,莫影楼之主,当年莫影楼是魔道三宗之一,只不过却是破灭了,在江湖中再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莫语菲竟然还活着。
大河帮之中,院子里躺着十数人,个个身上带伤,就连江川也半跪在一侧,拄刀而立,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院子中,一名青衣女子长身而立,在她的对面则是一名老者。
女子赤手空拳,一头青丝散尽,头顶光亮如镜,宽大的青袍掩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她的眼眉很长,鼻子很挺,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这样的美丽混杂着飞扬,有如女王般高高在上,从这一点看,她和卓依是同一种人,甚至长得比卓依更加霸气。
老者的身上散着阴冷的气息,雨丝落在他的身上时,化为片片雪粒,只不过他的气息沉浮不定,显然是受了重伤。
“闻人忠,你杀了青灯,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子喝了一声,目光灼灼。
老者摇了摇头,轻轻道:“当年青灯杀了雨落,我受困于当年的约定,忍下了这口气,前些日子有人和我说过,人的想法是可以分层次的。
第一层次是道义,第二层次是亲情,第三层次才是守信,这足以成为我的行事准则!莫影楼破灭了,只余下我们这几个人了,所以当初我也没想着杀青灯。
但我现在已经是九品大宗师了,放下了心中的执着,心如晴空,我觉得人活一世,总是得了无遗憾,报了当年的仇,现在就算是死了,我也无悔。
莫语菲,我知道你遁入空门并不是心灰意冷,只是潜隐江湖,暗中发展莫影楼,只不过青灯已死,我的心愿已了,你要是想杀我那就动手吧!
但这么多年,你暗中谋划,莫影楼也无非就是在苟延残喘而已,除了青灯之外再没什么高手了。”
“闻人忠,青灯已经是九品大宗师了,当年我们莫影楼的实力还在沉香殿之上,若不是白甲军的绞杀,我们不会败!”
莫语菲沉声道,目光中散着仇恨,闻人忠摇了摇头:“我记得当年你才十五岁,受了石国蛊惑,暗中潜伏在越国,想要图谋越国江山。
只不过越国与石国却是借此分化了白甲军,一举灭了冷家与莫影楼,白甲军当年号称天下无敌,莫影楼如何能敌?
莫语菲,四十年前的旧事已过,但白甲军旧部还在,你敢追到楚国来,当真是胆子很大,就算是你杀了我,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你杀了青灯,他刚刚才与摘星坊联络上,我们魔道三宗,摘星坊最是神秘,与天机宗并列,这本是我们莫影楼东山再起的机会,却是被你给破坏了,我必须得杀了你,以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