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喊你什么!?”
玛雅一边吼着一边用目光仔细描摹她的容貌,那双沧桑的眸子熊熊燃烧着思念和爱的火焰,可见娜芙瑞与她日夜怀念之人并无半分相似,眼中的希望又像燃尽的炭火一丝丝熄灭了。
夏双娜蹙眉忍着痛,也不敢掰开她的手,“夫人,我叫娜芙瑞,陛下喜欢唤我娜娜。”
玛雅闻言怒火更甚,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凭什么,你配吗!”
夏双娜满头雾水,投去目光向图坦卡蒙求救,怎么了,这名字犯法吗?
图坦卡蒙走上前分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将夏双娜搂进怀里安抚,“乳母,你这是为何,一个名字而已。”
“一个名字而已!?”玛雅愈加悲愤,转而质问图坦卡蒙,“这是她的名字,你怎么可以用她的名字叫别的人!”
“谁啊?”娜芙瑞和图坦卡蒙两人异口同声,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夏双娜先回想起来,“夫人,王后殿下讲娜娜是她在阿玛尔那宫廷的乳名,我是不是撞了王后的名讳?”
玛雅冷笑望向图坦卡蒙,“姐姐总是向着弟弟,她怕你痛苦悔恨,才隐瞒你,明白吗……”
图坦卡蒙只觉莫名其妙,也望向玛雅,“乳母,我为什么会痛苦,我没见过什么娜娜,除了娜芙瑞。”
玛雅垂下眼皮,一双眼睛就像两只黑不见底的空洞,语气凄哀娓娓道,“纳吞,你全都不记得了吗,娜娜,你真的忘记她了……”
图坦卡蒙万般无奈,耐心地解释着:“我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人,你倒是说说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谁。”
再次提起她,玛雅眼中迅速蒙上一层雾气,“我的娜娜,那么美丽活泼,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为你哭为你笑,从小和你朝夕相处,她喜欢你,你也心仪她……”
往事纷纷浮上心头,勾起回忆万千,玛雅唇齿颤抖,哽咽到无法继续讲下去,想从图坦卡蒙的目光寻找到一分他在伪装自己、掩盖情感的痕迹,可图坦卡蒙真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人,眼神坚定又真挚,玛雅被这态度深深所伤,红着眼睛痛斥,“图坦卡蒙,你……不仅辜负了她,还要抹杀掉她在埃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你还有心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法老从未被人如此狗血淋头骂过,若是旁人恐怕早已人头落地,可玛雅是他最亲密的乳母,图坦卡蒙亦心痛悲切,急于证明自己,“姆特,我是真的不记得!”
玛雅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记得所有事,独独忘记了曾经倾心相许的女孩,只感觉自己养大的孩子变了,变得虚伪狡猾极了,她的心彻底冷了,“既然如此,玛雅也不记得曾哺育陛下长大,陛下也尽管把我全忘了吧。”
如此绝情而坚决,图坦卡蒙如遭雷击,也是被伤透了,眼里似有水光闪动。
夏双娜在一旁弱弱地劝到,“夫人……”
玛雅横眉,将积攒的所有怒火发向她,“还有你,小小年纪便学会骗人装可怜,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走!”
她实在是太过激动,说完话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身子佝偻着,如同秋风中即将枯败的黄叶,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倒地不起。
“姆特,你怎么样了,你的咳疾怎么愈发严重了,要不要宣御医。”图坦卡蒙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帮她顺气,玛雅推开他的手,大喘了几口,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我很好,陛下,我这里地方太小,容不下您这尊真神,请回吧,不要再惦记我了。”
图坦卡蒙凄婉唤到:“姆特......”
“走!”玛雅大吼。
“好,看来今日是我来得不巧,您多保重,我改日再来看你,御医开的药,您记得按时服用。”
图坦卡蒙说完,头也不回,冲进了雨中,他不允许自己流露出过多的悲伤,必须在情绪决堤前离开。
“图图!”夏双娜撑着伞,小跑追上他。
两人刚刚跨出院门,玛雅立刻重重甩上了门。
图坦卡蒙被那声巨响震得浑身一抖,继而加快脚步,发疯一样跑进了雨里,任凭瓢泼大雨拍打着他的脸庞,任凭水气模糊视线,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最终还是把那句痛苦的嘶吼压在了心底。
“图坦卡蒙,等等我!”
夏双娜啪啪踏着水花一路狂追。
图坦卡蒙终于停住脚步,搂住了从后面扑进他怀里的女孩,夏双娜满脸分不出是泪痕还是雨痕,把脑袋埋在他胸膛里,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服,夏双娜心如刀割,不仅仅是被人误解指责的委屈,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疼痛,她好想去拥抱玛雅,很想代替那个她牵挂的小女孩抱抱她,告诉她不要悲伤,可玛雅夫人似乎很厌恶她,还因此迁怒了法老,“陛下,对不起……”
图坦卡蒙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没事,乖,别多想,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无关。”
“图图,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图坦卡蒙扯出一抹苦笑,“以往她只是不让我进门,无论我怎样求她,她都不肯见我,今日总算说出了其中缘由,娜娜……”
夏双娜嗯了一声抬头,望见图坦卡蒙失望痛苦的眸子时瞬间就不敢应答这个名字了,这个惹出事端的名字。
法老圣体还是金贵,今天被冰凉的雨水淋个透,心情又糟糕至极,满腔悲恸苦楚无处发泄,回到寝宫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焦急的御医和巫医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