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娅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除了正襟危坐的图坦卡蒙,一群人中她就只认识阿伊。
从他们的衣装打扮判断应该都是朝中了不起的大人物,坐在一起本该是充满威严与压迫感,可他们看她的眼神中竟然带着……欣赏和探究?
茫然无措的内里娅不由多看了阿伊两眼,这细微的动作落进各位人精的大臣的眼里,虽然他们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但心中皆是如同窥到机密般会心一笑。
女孩个子娇小,肌肤是古埃及人审美最爱的古铜色,两条黑亮的辫子安静地垂在胸前,吊带丘尼克白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一张圆脸上带着婴儿肥,略显稚气,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无辜又清纯,瘦削的手臂也乖巧地放在身前,手腕上的银白贝母石镯子是唯一的装饰品。
朝臣们见惯了风情万千的大美人,就像是在娇艳的红玫瑰丛里找到了一朵清新可爱的小白花般眼前一亮,呵,原来老阿伊喜欢这种调调。
尤斯蒙斯率先开口赞道,“内里娅姑娘真是漂亮,花儿一样,正是好生养的年纪。”
“谢大人……”内里娅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什么官职叫什么名字,缩了缩脖子,眨着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猫,平白无故称赞她的容貌,让她很是不安。
好生养......又是什么意思?
图坦卡蒙直入主题,下令道:“内里娅,我现在将你赏赐给宰相做二夫人。”
内里娅扑通一声跪地,单薄的膝盖撞击坚硬的地面震得她娇小的身体一颤,整个人都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要嫁的是霍普特,不是阿伊!
阿伊都五十岁了,而她还不到十六岁啊!
内里娅匍匐在地上,拼命地叩首再叩首,“内里娅怎么高攀地上宰相大人,请陛下收回成命……”
艾又将引起事端的那封密信递到她面前,质问道,“这是你的上级女官从你的卧房里发现的,你该作何解释?”
读着那些香艳的句子,内里娅红了脸,深深呼吸,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陛下明察,这信其实是......”
“内里娅!”
阿伊沉沉出声打断她继续说下去,明明是威胁恐吓的语气,偏偏被一群臣子听出了暧昧和宠溺。
阿蒙曼奈尔调侃,“阿伊,人家姑娘似乎还不愿意跟你?”
在座都替宰相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阿伊亦是瞪了内里娅一眼。
内里娅收到了宰相的警告,故意垂下头不理睬,短暂激烈的心理抗争后,她豁出一切大声喊到,“不敢欺瞒陛下,内里娅在阿布萨特时,就与别的男子有了婚约!”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阿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普塔莫斯一直沉默不语,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图坦卡蒙完全不问她的婚约是何时与何人,只面无表情地淡淡吐出一个词,结束了整场讨论,“作废。”
阿伊即将迎娶新夫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宰相府里早已是鸡飞狗跳。
管家比斯尼站在门口,焦急地搓着手,伸长了脖子张望,远远望到从王宫回府的阿伊,像是看到大救星般慌乱地跑上前,“老爷,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要上吊!”
阿伊一怔,随即提步向后宅飞奔,“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横梁上挂着一条白布,提伊赤脚站在棕色的实木方凳上,正掂着脚掌,把脖子往绳结上放,听到门外动静,提伊扭过头,眼神坚毅而决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老爷,你要是敢让她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阿伊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板上,愁苦地摊开双臂,哀求,“夫人,你闹什么啊,还嫌我不够烦吗。”
阿伊急着把提伊抱下来,刚碰到妻子,她就开始“啊啊啊”尖叫挣扎,阿伊也被这堪比次声波的刺耳叫声激得头昏脑涨,强行抱紧了妻子,提伊自然反抗得更为激烈。
混乱中,提伊不慎一脚踢翻了小凳子,猛地双脚离地悬在了空中。她本就是吓吓丈夫,无意寻死,没想到这下真的挂在了白布上!
提伊顿时就喘不上气了,双手在空中拼命扑棱,嘴里呜呜呜呼救。
这突发事故让阿伊大惊失色,阵脚全乱,他口中高呼着妻子的名字,心急如焚地向下猛拽妻子的双腿。
救人心切,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可这绳结异常结实,不仅没扯开,反而被勒得更紧,仿佛是一把割喉的利刃,提伊脖颈剧痛,脸色青紫,眼珠上翻,直吐舌头,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被阿伊活活勒断气。
幸好比斯尼及时赶到,飞掷出手里的匕首。
绳子断裂,提伊身体猛地下坠重重砸到阿伊身上,她的体重不轻,直接将丈夫按到了地上,做了她的肉垫子。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两人一齐摔在地上,滚做一团。
提伊死里逃生,坐起身摸着脖子上的血痕,破口大骂:“死老头,你要勒死我吗!”
阿伊一把老骨头差点被砸散架,也吓懵了,凭着本能立刻将爱妻搂进怀中,嘴里痴痴地重复着,“夫人,没事吧,你别吓我……我错了……”
提伊把头埋在丈夫怀里,委屈地哭泣了起来,“呜呜呜,老爷,我的脸都被你丢净了!”她与阿伊维持一夫一妻快三十年,她一向引以为豪,可现在丈夫偷吃偷到王后宫里,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被那群高官夫人们怎么嘲笑了。
“夫人,我和那小侍女没有关系,信也不是我写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