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爹爹从哪儿得来的李家的消息。听说他们都退回到海岛上去了,杭州城里已经没有人了。
在湖州收丝时,也碰到不少的同行都在议论,说不知这李家为何突然关了杭州城里所有的买卖。
此外,还有一个听上去与李家没有直接关系的消息。据说浙江巡抚新近调集了一千名新军分散驻扎在宁波府的定海各卫所。”
俞仁听到这话,不由的心一惊。定海与李莹他们在浙江的总部大衢岛不过数十里的海路,这一带最近几年一向太平无事,朝廷突然调来一千兵丁,显然是冲着李莹他们来的。
“可有听说李家有什么行动?”俞仁追问道。
许克明摇了摇头。
四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住所。许克明显然不太喜欢俞仁,便找了个借口,回自己院里去了,只留下许倩陪着俞仁说话。
突然听到朝廷在宁波府增兵的消息,俞仁的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虽然他相信,就凭这一千人的朝廷军队,很难对李莹他们有什么作为。可是这却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说明朝廷已经开始对李家动手了。
俞仁心思不属的陪着许倩说着闲话,又在岛上呆了一夜。原本计划好第二天要回去的,这时候俞仁却不走了。因为他要等许心素。在没有听到李莹的确切消息之前,他终是不能放心离去的。
许心素直到次i的午后才回来。见俞仁居然在岛上,也很意外。原本以为俞仁是受李莹之托来的,却没想到并不是。
俞仁简单的跟许二爷说了一下,最近家中父亲过世,自己被革除功名,然后又投奔舅父以及舅父病重自己仓促接手一个烂摊子的事情。
许海与许倩也是第一次听俞仁讲到他家最近的事情,听说他接连不幸,也都不由的嘘唏不已。
“没关系。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思、劳其筋骨……。贤侄虽然连遭不幸运,却锐气未挫,将来必有一翻大成就。”许心素摸着他的美须安慰道。
“二爷过讲了。我这人从小心无大志,但有薄田十亩,茅屋三间,可以过些太平i子也就行了,倒不想追求那些富贵功名。”
许心素轻叹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便如你现在一般。让你放手沈家的事情不管,给你过太平i子,你就真的可以放心的下吗?”
俞仁想了想,摇了摇头。“二爷说的是。”
“所以啊!你我既已身入其中,便只能奋力向前。回头路是不能想的!”
俞仁似有所悟,连连点头。想起李莹,俞仁赶紧又问李家最近的情况,以及朝廷的动向。
“莹侄女对朝廷在宁波府的增兵,早已有所耳闻了。她也曾派人捎信给我。说是她已做好了朝廷攻岛的准备。不过,从目前来看,朝廷应该暂时还不会对他们动手。因为朝廷虽然对宁波府增了兵,可是却都是步兵,并没有船。
她在信上还说,万一大衢山守不住,她便打算带人先撤到陈钱岛上去。那儿易守难攻,相信朝廷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打算与官兵公开开战。”
俞仁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这一晚,许心素又大摆宴席,宴请俞仁。次i俞仁回去,许心素特意派了两名得力手下给他,以便协助俞仁处理眼前的沈家危局。此外,许心素知道俞仁最近手头紧,还特意派人给他送了五千两银子。说是暂时借给他的。
俞仁也不客气,他现在太需要钱了。这五千两倒是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使他可以安心的跟着许心素他们,到东洋走一趟。
回到松江,俞仁将许心素交给他的两名手下分别安插在织房和府中,作为总管们的副手。虽然原本的人事都没有变,可是俞仁突然带回这么两个人往总管身边一放,明眼人谁都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俞仁防范未然的手段。那些原本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人,开始稍稍有些收敛了。
没过几天,那早几i携款跑路的五名掌柜同时来到沈府请罪。这一下,倒是给沈家上下来了个不小的震慑。
又数i,五名掌柜在流放的途中被强盗杀死。消息传来,沈家上下彻底安静了。这一回,是真正的安静了。那些原本不太老实的人们见识了俞仁这位新东家的霹雳手段后,吓的哪还敢存半分的非份之想。
俞仁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待到他确定沈家上下,从管事到织工,再无一人敢存着不良心思之后。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东洋了。
许家的小船装走了仓库里的棉布后,俞仁决定次i出发,到南沙岛上与许心素他们会合。
这一天,俞仁起了个大早。他先惯例的到舅舅的房里看了看。见舅舅已经醒了,chun梅正在给他洗脸。俞仁走上前。
“舅舅,我今天要出一趟远门,早则一月迟则两三月。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好了。”
沈明航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喉咙里发出一些声响,可惜还是没人能够听的懂。
“放心吧!我走了以后,chun梅会好好照顾您的。”说完,俞仁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正当壮年的舅舅会突然得了这么个病。想起事情的根源,便想到沈燕。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是否正与她的蒙古丈夫在草原纵马驰骋呢!
如果沈燕知道了,一向最疼爱她的爹爹因她的出走,而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不知她会作何想?
自己要不要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