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向雨田,不做石之轩!
这是规劝,还是警告?或者兼而有之?
风萧萧迎上宁道奇充满智慧的眼神,看出他起码是带着善意,而非恶意。
心中不由翻起滔天巨浪。
向雨田者,逍遥世间,人皆敬之!石之轩者,藏头露尾,人皆畏之。
两个同是无人敢惹的人物,但敬与畏之间,自是大有不同。
风萧萧若有所思的垂下目光,徐徐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何况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宁道奇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风萧萧失笑道:“我不是惠子,散真人也不是庄子,鱼乐之争,毫无意义。”
宁道奇称奇道:“邪帝对我道家典籍似乎多有涉猎呢!”
风萧萧大笑道:“我虽未曾出家,但绝对算得上出身道门。”
从华山派祖师郝大通算起,他真就属于道门全真一脉,所以他对道家由始至终都有几分好感,就算分属敌对时,都不曾下过狠手。
宁道奇大讶,还欲再问,风萧萧眼神忽而一凝,道:“师妃暄要走了。”
洛阳城南郊野。
“当!”
悠扬的钟声,忽从山顶的寺院内传开来。
风萧萧遥望其间,一阵头皮发麻。
谁想得到眼前的寺院规模如此宏大。
放眼望去,但见殿宇重重,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
风萧萧苦笑道:“难怪师妃暄一路上不急不缓,丝毫不担心我会跟着她。”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声透郊野。
宁道奇微笑道:“邪帝可想知难而退了?”
风萧萧道:“不退是傻子……”
身形闪飘远去,落下一句话:“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只看此寺规模,联想战乱中无家可归的百姓,散真人真觉佛-;门无私吗!”
宁道奇凝视着风萧萧远去至不见,又偏头望向山顶寺院,于风中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斜里闪逝,转瞬不见。
风萧萧回到居处。却见娇美玲珑的独孤凤正在院中来回巡步,生动活泼的俏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紧张神色,一见风萧萧推门进来,神情又转为欣喜,忙迎上来道:“王世充要入皇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风萧萧诧异道:“王世充敢来皇城?他带了多少人马?”
独孤凤略显焦急的道:“他清晨便开始点兵点将,聚了大约近千名亲卫,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至皇城下。”
风萧萧皱起眉头。但还未说话,一个声甜音美的女子于门口传来,道:“王世充不是已到了皇城下,而是早进了皇城中。”
貌美如花的沈落雁笑吟吟的走了进来。顺手合上了院门。
独孤凤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及隐去,道:“你来做什么?”
风萧萧挥手打断她。向沈落雁道:“继续说。”
沈落雁伸手拨弄被风吹乱的秀发,让整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容露了出来。淡淡道:“我来时只见沿途尽是甲胃鲜明的兵士,显见皇城的控制权已全落入王世充军的手中。王世充已带人抵达宫城。”
独孤凤娇呼道:“不可能!我阀辖下的禁卫共十二卫,每卫约五百人,总兵力超过五千,王世充率区区千人之众,绝不可能……”
“我叫你闭嘴!”风萧萧目中腾起幽光,冷喝道:“你看不懂我的手势吗?”
独孤凤委屈的垂下头,红唇嘟起,敢怒不敢言。
沈落雁略有些惊疑不定的往她打量一阵,才按下心中疑问,向风萧萧道:“独孤峰下令撤去宫城一切门禁守卫,只身喝阻王世充一行人,如今王世充已然退去。”
风萧萧似笑非笑道:“好一个空城疑兵之计,想必正是出自你这位美人儿军师之手了?”
沈落雁展露一个甜美的笑容,道:“得蒙邪帝夸赞,落雁承受不起呢!”
风萧萧伸手往院中石桌处一比,柔声道:“沈军师请坐。”
待沈落雁盈盈坐下后,他安坐于对面,道:“不管昨日种种恩怨,今日都为独孤阀而来,希望沈军师莫要对风某心生芥蒂才好。不知沈军师此来找我,是有何事呢?”
见他终于表现出善意,沈落雁忐忑的心才真的落回肚子里,轻笑道:“落雁来之前,亦担心邪帝被前事蒙蔽了眼睛,以至忽略大局,现在看来,实是落雁眼浅,低估了邪帝的度量和眼光呢!”
风萧萧心道:“你要是真这么想,还会来吗?”
不过好歹被这样一位名震天下的美人军师拍马屁,他心中难免会有些飘飘然,笑道:“沈军师有话不妨直说,风某保证,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为难于你。”
沈落雁妙目轻抬,向独孤凤道:“独孤小姐何不落座?这样让落雁好生过意不去呢!”
见风萧萧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独孤凤才小媳妇似的半边屁股挨着石凳,紧并着双腿坐到了风萧萧身侧。
沈落雁秀目在两人身上转过一圈,方才娇笑道:“说来话长,当从董淑妮开始。”
风萧萧点头道:“我曾救过她一次,当时这姑娘正从荥阳城中逃了出来,她看似单纯貌美,其实心机颇深,是刺探情报的不二人选。”
沈落雁叹道:“上次她就将荥阳生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带给了王世充,这回亦是如此。”
其实就是关于翟让身死,以及风萧萧杀徐世绩的情报,不过徐世绩之死,始终是风萧萧与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