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柏木棺盖‘砰’地一声凌空弹起,却是并不落地,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支撑着凭空悬浮,静静地一动不动。对待这位旷世杀神,天游子可不想跟他讲什么道义规则,棺盖刚刚弹起,他双手连弹,一连数十张破邪符凌空飞出,直入棺内。
然而,来自龙虎山正一道派的这些正宗道符还是第一次失去了效用,‘喋喋’怪笑声中,一只白骨嶙峋的大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只是信手一挥,就像抓苍蝇一般将这些符箓捞在手中,轻轻一攥。这些符箓在白骨大手中燃起一股青烟,转瞬间已经化作了一点飞灰,却显然并没有对这只白骨大手的主人造成什么伤害。
天游子等人正在吃惊,就听棺材里边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碰撞之声,一个身着金盔金甲的巨大骷髅慢慢地站了起来。这只骷髅双目之中闪烁着火焰般的红光,一边紧紧地盯着天游子不放,一边缓缓举起手,张嘴将手中的那些符箓纸灰倏地吸了进去!
这样的行为和动作,简直就像是一个大活人明知道手中拿着的是致人死命的毒药,却又坦然自若地塞进了嘴里一般。对于自命邪魔恶鬼之克星的道家弟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蔑视和侮辱。只不过,对方的这种做法,却是以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的。这一来不但天游子心里一阵震动,就连他身后的九尾火狐、官帽巨蛇、还有隋老太爷和隋龙祖也是脸上变色——他们可都十分清楚天游子手中这些符箓的威力。
这样一来,天游子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后续招式也已经无从出手,他这边刚一发愣,就见那只骷髅忽然张口吐出一口黑色的烟雾,就像一条摇头摆尾的巨龙一般闪电般在大殿中盘旋一匝。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窃窃私语之声响起,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忽然间就站满了披红挂彩的人影——那些刚才还不知道藏身何处的精壮汉子或披甲胄,或穿官服,每个人手中都举着满满一杯血红色的液体,正坐在同样是凭空出现的两列桌案后边谈笑风生,甚至那些桌案之上还摆满了精美的食器,乍一看去,完全就是一个婚庆宴席的现场。
只不过,虽然忙活了大半宿的隋龙祖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但看到那些食器中的食物之后,不但没有丝毫的食欲,甚至还一个劲地恶心起来,嘴里不停地干呕——那些碗碟之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烹炒精美的美味佳肴,而是一些或血淋淋,或腐败变质的断肢残臂、各种内脏!更有甚者,在这些桌案上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只大号的汤碗,汤碗中盛着的是一种微黄的油脂状液体,色泽鲜艳,里边正有一些细细长长的东西在不停地蠕动——尸油养尸虫,这东西,也能下口?!
虽然这些人明显都已经被迷失了神志,也称得上是一群助纣为虐的帮凶,然而他们却毕竟是一些大活人,要想让天游子毫无顾忌地对这些人下手,那他是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样的狠心的。
然而高手相争,只争一线,更何况是面对杀神张献忠?!天游子等人刚刚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那些人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不是送进嘴里,而是一起倒进了面前的汤碗里!
虽然就连天游子也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然而当此时,当此地,他们的这种举动必然是受制于那只金甲骷髅,不用说,肯定是对他们不利的!然而,虽然已经本能地嗅到了危险,但是天游子他们却完全不知所措——怎么阻止?为什么阻止?
就在他们这么刚一愣神的功夫,那些浸泡在尸油中不停蜿蜒扭动的尸虫一碰到那种暗红色的液体,突然间就随着碗中发生了剧烈化学反应般的尸油快速翻滚着生长起来。只是一眨眼间,那些尸虫体表便生出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甚至还长出了八条骨质的腿和两只巨大的鳌钳,看起来就像一只只黑色的龙虾,只是比龙虾细长一些而已。
“尸鳌!”,天游子大叫一声,脸上已经变色。隋龙祖不知好歹,还在一旁傻乎乎地问:“尸鳌?这不是一些龙虾吗?!就是颜色有点怪而已嘛!”
然而,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就听大殿中响起了一阵阵密如急雨的‘噼啪’声,那些尸鳌背上的硬壳相继爆开,竟然又长出了一对对色彩斑斓的、类似于蝙蝠的那种带着骨质手爪的翅膀!
这一下,一向淡定的天游子终于失去了故有的镇静,他双手连动,首先将三条五帝铜钱朱砂绳祭出将众人围在中间,然后抖手一挥,那一袭金黄色的八卦道袍凭空出现。迎风一晃,竟将自己和包括官帽巨蛇、九尾火狐在内的所有人都遮在了下边。
这八卦道袍号称‘仙衣’,乃是辟邪圣物,天游子和隋龙祖当然没什么不适,但九尾火狐、官帽巨蛇还有隋老太爷却属于阴物,道袍沾身就相当于在身上罩上了一层火网,强烈的灼痛感让它们不约而同地挣扎起来。
天游子不敢怠慢,当即掐指念起了净心神咒:“太上台(太)星(清),应(永)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同时取出三张定神符往它们身上一贴,这才总算是暂时消除了它们的痛苦,稳住了它们的心神。
隋龙祖好奇,这时候也忘不了好学:“哎我说,那是些什么玩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些会飞的虫子吗?”
话音刚落,脖子后边又挨了隋老太爷一巴掌:“不知道别乱说!虫子?!还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