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大哭、时而颠笑,时而怒骂、时而暴戾。
“咻咻咻!”
邀月弓将箭矢射向远处,那传回的‘脆响’声,似乎悦耳无比。
丹药不敢再使用,紫府一直在蕴养,脉路的筋膜在坚韧。
却看不到希望。
胸口的一道道血痕,愈合了再抓破。
这会儿,靠在岩壁上的杨青,全身都在颤抖。
因为,他将神识攀附在左臂内的黑红烟雾之上。
肃杀之意,莫名更无尽的恐惧,让他全身颤抖,似乎只想躲避,丝毫腾不起与恐惧对抗的念头!
恐惧得似乎胆都破了。
但是,杨青却不想将神识收回。
因为,纯粹的恐惧比之撕心裂肺的痛楚、暴怒、怨恨、愧疚要好受一丝。
这一丝,他却在拼命地追寻着,抓取着。
他未发现的是,黑红烟雾在随着颤抖的神识不时地轻微移动。
“我恨啊,我怨啊、我悔啊、不公、不平啊!”
没日没夜,永远都这般。
“一天、两天……”
杨青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想要一死了之。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不要受到规则的戏弄,我不要活在他人的规则之下……”
“规则之下?这里是御风宗的规则,那么悔临渊之下呢……”
杨青疯魔地叨念着,一步冲到山洞边缘,向下张望着。
无边无尽、死寂的黑暗!
憎恨、怒意压下,继而涌上浓浓的悲伤与不舍。
“爹、娘,孩儿不孝……”
风居城的一处宽敞的宅院中,不知情的杨大志夫妇正打理着各处的杂物。
二人临近四十岁,却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何秀皮肤白净,没有一丝的皱纹。杨大志比之以往略有发胖,腰杆也恢复了笔直,步履矫健,一般二十啷当岁的青年都无法与之相比。
“大志,你说杨青这混小子,几个月都没回家了,你说是不是相中哪家姑娘了,上次吕真来,嘴巴这个严实,问啥啥都不说,看来啊,还得老娘出马,给咱儿子好好物色个媳妇,不行,得两个,也不行,咱儿子哪是一般姑娘能配的上的。”
“嗯嗯”杨大志连连赞同,虽不善于表达,神色却能看出早就等不及抱孙子了。
“老弟,用心修炼,咱家就靠你了……”
御风宗异峰之上,杨松在自己单独的小院中,有板有眼地打出一拳一脚。
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来看我”
杨松停下修炼,赌气似地嘟囔着。
“啊!不行,要是让大哥知道我偷懒,屁股都得打开花了”
杨松用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子护住屁股,连忙投入修炼之中,将整个院落笼罩的聚灵阵中天地灵气十分浓郁,随着口鼻、毛孔的吸入,缓缓地蕴养着他那小小的身体。
“歆瑶……不知你我二人何时才能再见,期望你不要忘了我,或是彻底忘了我吧”
御风宗水灵峰之上,亭台楼榭间,一袭白袍的孙歆瑶怔怔地向着群山深处望去,修为有着增进,可人却是十分的憔悴,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俏皮之色,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
大颗的清泪连成线,滴在纤手合握的水蓝色‘泣泪’上,一旁的夫诸用着长满顺滑毛发的脖颈轻轻摩挲着主人的衣袍,呜咽间似在安慰。
贝齿轻咬着挂着泪珠的晶莹朱唇“杨青,不管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嫁你,等我……”
随后,领着夫诸返回楼阁之中,提升修为,炼化癸水净莲。
“吕真、田博,能交到你们这般兄弟,真是荣幸,好好修炼……”
药圃之上,田博用着衣袖使劲擦着那英俊的脸庞,却止不住泪水的滂沱,“吕真,都不要你提小虎和杨青,你怎么还提……”
“我想他们……”吕真梗着脖子想装坚强,却是做不到,小鼻子小眼睛,皱成一团,泪水还在‘唰唰’地流下。
一旁娇憨的宁可儿,想要训斥这两个大男人,却发现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小虎,你现在走到了哪里,或许,兄弟很快就会来找你……”
一个普通的小镇外,一片白雪渐渐消融的空地上,有着几个坟头,其中一个掩埋不久,无碑无字,可他的主人不会嫌弃,因他以进入了轮回之中,或许此时已经在娘胎中被孕育着。
将摄冥石收入紫府中,仅拿着破损不堪却仍旧笔直的长棍无烈,站到悔临渊的边缘之上。
用手摸着岩壁,虽不平整,却难有入手之处,有着只是几道浅浅的阵纹,用长棍向下荡了荡,仍旧如此。
神识放出,向下扫去,神识如以往查探时一般,不受致使,勉强探去,却发现神识所笼罩之处皆是如此,这便绝了他攀岩而下之心。
感觉着悔临渊那若有若无的吞噬拉扯之意,心中有着畏惧,不知此处有多深,还是根本就没有底,更不知渊内到底有什么,被封印的强悍恶魔,还是无尽的海水,甚是地心岩浆……
一切都未可知,或许这是条彻彻底底的死路,谁跳进去,便被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一旦想起器峰之事,心中便有着滔天的怒意,一旦想到被关押在此处百年便不寒而栗、绝望顿生,或许未等百年期限到,他便自杀在此处,即便能熬得过百年,待出去后,等待他的也是苟活度日。
“即便是死,我也要自己选择,若是不死,必要不受任何人、任何规则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