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勤村距离兴庆府城约有五十里地,差不多已经快要出兴庆府辖区了。
这是一个新建的村子,也是张元在安置新移民的时候设置的诸多村子中的一个。
说是村子,可是规模却不小,整个村子足足有近两百户人家,而且大部分都是属于那种青壮劳力。
实际上,这些人,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府兵。
平时散于四乡八里,耕种为生,但一遇召唤,立即便着甲带刀背弓,集结听令,以一村一乡一县为单位,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军并赶赴集结地点听令。
对待这样的人家,总管府自然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优惠的。
比方说这些村子的地理位置都是极好的,交通方便之外,水源也是充足,像共勤村的土地便大都挨着水渠,而这些水渠还都是隋唐之时修建的,两边的土地,可都是上好的水浇地。
除了分给他们最好的土地之外,这些人家同样也是不交赋税,不承担徭役的。
当然,这些人家需要自备盔甲,武器,战马等,而且西军对于武器盔甲都是有着一定要求的,所以这些人家需要去指点的地点购买这些东西。你要是保养得好,兴许一套武器盔甲能传上几代人,你要是运气不好,那说不得便要常常更换了。
而出自于兴庆府的刀枪盔甲,在这些人的监督之下,也是从来不敢怠慢的,卖给他们的也都是优中选优出来的,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这些人家不在乎出更贵的价格来买武器,但要是质量上有问题,他们就敢一路告到总管府去。
无他,因为武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第二条性命。
这样的一种制度,反而是督促着兴庆府的武器工坊的质量,一天天的愈发的好起来了。
像这样的村子,围绕着兴庆府,足足有数百个。
出巡的萧定之所以在这里停驻,却是因为这个村子正在举办一场婚礼,结婚的,却是年前还随着他在高原之上作战的一名士兵,搬师回来之后,这些士兵们便携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以及总管府赏赐的财物回家。
刚刚走到这里的萧定一行人,恰好碰到了这场婚事,兴致勃勃的萧定便决定来喝一杯喜酒。
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这倒是意想不到的大喜事,倒是有不少人羡慕着这户人家,当真是天上掉馅饼正正地砸中了他的脑袋,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骑兵,成个婚居然让总管府一大堆大人物前来道贺,这样的事情,足够他吹上一辈子了。
萧定送的礼物自然也是不菲,要是送得少了,不说有失他的身份,便是他随行的这百多人人吃马嚼的,也会让主家亏大本的。
萧定出身豪门不大懂这些,但张元辛渐这些人却都是从底层出来的,对于这些可都是清清楚楚。
于是不但萧定送了礼,他们这些人包括随行的那些卫士,也都凑了个趣,每人都出了一份份子钱。
这户人家是党项人,是从横山之中迁移出来的数十万党项人中的一个,而他娶的婆娘,却是这一次大军自青塘之地掳掠回来的吐蕃女子,他还有一位兄长与他比邻而居。不过兄长在当初随萧定攻找兴庆府的时候受伤就此退出了军队,现在正是这个村子的村正,娶的却是兴庆府当地的一位小地主家的女儿,这小地主一家,却是地地道道的宋人,如今孩儿都生了一个出来,眼见着那女子,肚子却是又挺了起来,显然是有怀上了。
萧定、张元、辛渐、拓拔扬威一行人坐在主桌之上,正是这新郎官的兄长作陪,以前不过是一位队将的村正,当真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陪着这些大人物们用饭吃酒。
因为萧定一行人来,这酒宴就格外的热闹了起来,村子里原本没准备来的人,也都备了一份礼前来道贺,倒是让主家有些措手不及,好在这村子倒也富裕,虽然一桌之上也就那么三五个菜,但一番忙乱之后,总算也是置办了下来。
一顿饭下来,萧定倒也是将这个村子的情况看了个七七八八。
当真是一个大杂烩。
宋人,党项人,吐蕃人,回纥人......不过两百户人家的村子,竟然分属七八个不同的族类,听着外头传来的纷扰的不同的语言,萧定不由扫了张元一眼,这样的情况,大概是张元刻意安排的吧?
“葛达,村子里百姓来自不同的地方,相互之间语言也不通,平时交往如何?可有纠纷矛盾之处?”萧定问着这位村正。
葛达立刻站了起来,却又被萧定按了回去,“就坐着回话,今儿个你可是新郎的长辈呢!”
“总管,纠纷矛盾自然是有的,上下牙还有嗑碰的时候,更何况是几百口子人呢?不过这里大部分都是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说破了天去,再大的矛盾还能比得过在战场之上的生死情谊吗?总是能说合的,相互忍忍也都过去了。”葛达垂手道。
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
萧定微笑起来,不是战士,是很难体会到那种在战场之上同生共死结下来的友谊的。
“相互之间语言不通倒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葛达接着道:“不过听乡里的人说,很快县里就会给每个村子派个先生来,教大家读书写字呢!还要办学堂,以后的娃娃们都能读书,就是要村子里出钱供养这个先生,我琢磨着这也要不了几个钱,本来村子里就有村产嘛!每家每户再凑一点就行了。”
萧定点了点头,看着张元:“我们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