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宋,相当大的一批人,而且还是精英分子,他们认为,大宋能够与辽国对峙如此之久,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辽国内政不修。
辽国的主体民族是契丹人,在大宋人眼中,便是一些蛮夷。但在他们的统治区域内,汉人,却占了绝大多数。
最初的时候,契丹人视汉人为奴,予取予求,基本上没把汉人当人看,这便使得其统治区域内的汉人群起反抗,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
虽然这些反抗最终都被镇压了下去,但也让辽国疲惫不堪。这让辽国的统治者们看到了一个事实,再这样搞下去,只怕辽国要被活活的拖死。
接纳汉人,便允许汉人进入统治阶层,便成为了一个既定的国策。
但想要实施这个策略,却又受到了其主体民族中的那些顽固派们的反对,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之下,便诞生了两套体系,一套对契丹人,一套对汉人。
南院北院便由此而出现。
南院便是以汉人官员为主,相对北院自然就是契丹人了。
这几百年下来,两边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辽地的汉人实力,是愈来愈强了。比起契丹人,汉人更加擅长于生产、积蓄,时间越长,这个优势便会越大,特别是当这些北地汉人受到契丹人影响,亦是从小弓马娴熟,悍勇之极。
北地汉人是越来越富裕了。
而相对应的,则是普通的契丹人,却是越来越穷了。
作为主体民族的契丹人,自然是看不起汉人的。
但你让一个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汉人对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契丹人产生什么尊敬之情,自然也是扯淡的。
矛盾,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诞生了。
有时候,这样的矛盾是小打小闹,但有的时候,则会上升到朝堂争斗,每一次,都会引出偌大的风波,搞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在这样的朝堂争斗之中,汉人输的时候多,但也不是没有赢过,像南京道上的卢氏,便是一个让大部分契丹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说白了,最终还是靠实力说话。
卢氏能赢那一次的争斗,靠的便是他们家族雄厚的财富,以及用财富堆集起来的数千甲兵。即便是强悍如耶律俊,在南京道上,也是相当尊重卢氏家族的。
在辽地,汉人势力与辽人势力很难形成真正的合力,两边互相防备,互相争斗,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消耗,使得在军事之上处于劣势的大宋,能够与其相峙多年。
而现在,辽国国内的这种矛盾,已经一步一步地在加深了。在耶律喜这样的人看来,辽国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再这样下去,契丹一族将万劫不复,所以,剥夺辽地汉人的财富,打压他们的权势,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耶律喜的政治倾向,自然有大批的契丹人追随。
而耶律俊则更倾向于融合两者之间的矛盾,让契丹人进一步的汉化,真正地将两族融为一体,以此来锻造一个真正统一强大的帝国。
两人各有追随者,相比之下,耶律俊的势力要更强大一些。因为耶律喜已经被辽国境内所有的汉人世家们厌恶,抛弃,而耶律俊却不乏契丹追随者,像耶律珍这样的人,便是耶律俊的铁杆心腹,而西京道上的耶律环,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因为经常与大宋这边做生意,接触宋人较多,反而更倾向于支持耶律俊。
在北院之中,耶律喜自然是占上风的。
耶律俊也一向是被北院攻击为投降派的。
但这一次,耶律俊在河北路上的大胜,让北院所有人都闭了嘴。
耶律俊这一仗打得漂亮,直接将耶律喜给摁得翻不过身来了。
要知道,这样的大捷,辽国在与宋人的对峙之中,也就是在大宋立国之初,大宋皇帝头脑发热举国北伐之时才取得过,然后在漫长的对峙岁月之中,双方谁也无力再获取这样的大胜。
对于大宋这边来说,耶律俊自然就是一个噩梦了。
一个为了辽国两方势力融合,花费了十几年时间去攻读汉家经典,硬生生地考了一个进士出身的辽国皇族,一个一心想要弥缝辽国国内矛盾的继位者,怎能不让人头疼?
真要让他上了位,只怕以后大宋就永无宁日了。
“大宋的皇城司可没有闲着,一直在给耶律喜输送财富,好让耶律喜收买契丹贵族。”张超知道很多内情,道:“这几年最大的成就,就是让耶律喜收买了女真一族。女真够穷的,谁给钱,就给谁卖命。”
“耶律俊身边也有女真人啊!”马兴道。
“当然,耶律珍本身就镇压女真多年嘛!”张超笑道。“手下有女真人并不稀奇,但现在大部分女真人是支持耶律喜的。女真军队,现在可是辽人手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这家伙最好是暴毙。”马兴诅咒道:“皇城司没有试过在辽地暗杀了这家伙?”
“这种事情,不能轻试啊!”张超摇头道:“如果我们率先开启了这样的刺杀模式,以后你马学士还能像现在这样出来?辽人也是可以刺杀的。要做,就一定要保证成功,而且还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不错啊,栽赃给耶律喜,就是不错的选择嘛!”
“学士,好说难做啊!”张超笑道。
马兴也是一笑,耶律俊是辽国皇族,漆水郡王,第一顺位继承人,哪是轻易能刺杀到的?便是自己这样的地位,出门亦是前呼后拥,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