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一阵阵用力拍打的剧痛,耳朵边还听到一群人在一个劲喊自己的名字。
“哥,你别死啊,你别丢下我们呀,呜呜呜……”
“老二,你坚持住啊。”
“小夏啊,你死得好冤啊,啊呀我可怜的孩子啊。”
“陈夏……陈夏……”
这声音仿佛很远,仿佛又很近,但无论是谁发出的声音,陈夏都觉得好陌生。
现在他也顾得了那么多,还有点庆幸,自己没死,没有成为江州人民医院第一个淹死的医生。
背部的拍打还在继续,陈夏觉得再这样拍下去,自己不是淹死的,是肺挫伤后导致大面积的肺泡和肺部血管破裂而亡。
于是他瞬间就恢复了意识,一把就抓住了自己背后那只还在不停拍打的大手,
“op,停,这位老兄你别拍了,再拍下去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要被你拍烂啦。”
阿汪叔看到小伙子突然伸出来阻止自己拍打的手,眼睛一下子就亮,嘴里大喊着:
“唉呀瞧我这妙手回春的医术,大家快看,陈家老二被我救活啦。”
刚刚还在旁边惋惜的村民们马上就炸了窝了,纷纷往前挤。
三奶奶的声音分呗最响:“大队长,快来呀,陈家老二没死,活过来啦,啊呀,陈家祖宗保佑啊。”
陈国林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刚和几个村民们把陈夏背回村子时是又急又慌,现在精神一下子放松后人也彻底没了力气,擦擦眼角的眼泪:
“活了就好,活了就好……”
陈秋和陈冬两个人一人抱着一条腿,哇哇哇放声大哭,哭声更多是劫后重生的喜悦。
去年妈妈去世,几个月前爸爸又出了意外,现在顶梁柱大哥如果也死了,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痛。
几个村干部赶紧挤上前,陈亦根亲自将陈夏从牛背上抱下来放到地上,大队文书陈国庆在旁边拿着把扇子不停扇风。
“陈夏,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怎么能做傻事呢,有我们这么多人在,难道还会让你们一家子饿死?”
陈夏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件满是破洞的背心,好陌生。再转头看看围着自己的人群,努力辨别了一下,没一个认识的。
心想自己看来是被陌生的村民给救了,不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曾经的病人认出自己了?可他们的衣服怎么都这么破旧?
越州是经济发达地区,农民的生活水平可不比城里差。
不管了,只要自己没死就行,活着总比每年清明冬至吃些元宝蜡烛好。
陈夏费劲地坐了起来,脑袋晕晕的,胸口有一阵阵疼痛。
他晃了晃自己脑袋,头晕应该是溺水缺氧引起的,回医院吸点氧气就行。
又按了按自己的胸部和腹部,确定没有肋骨骨折或者胸腔腹部脏器损伤,陈夏松了一口气。
没有硬伤,恢复起来也快的,自己第二天还要出门诊,现在科室人少,临时请假的话科主任还不疯了。
看着陈夏又是晃脑袋又是全身按来按去,围观的村民都闭上了嘴,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陈夏一抱拳,对着眼前的老头和周围的村民们致谢:
“大家好,我是江州人民医院的医生陈夏,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救了我,难为情哈,刚刚溜鱼时不小心掉到河里了,说来也怪,那河里估计有水猴子,有一力量把我拉到河底……”
看着地上坐着,正抱着拳在侃侃而谈的陈夏,围观的人都懵了,
“什么江州人民医院?什么水猴子?”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小孩子害怕躲到大人身后,水猴子也叫水鬼,农村人最怕这玩意儿。
陈亦根的双手还保留着刚刚抱人的姿势忘了放下来,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陈夏看着眼前这个动作古怪的大叔,以及周围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村民们,心里有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人怎么回事?穿着是浓浓的七八十年代风,在玩coy吗?怎么表情都跟七院里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但自己的命是村民们救的,陈夏是个感恩的人,连忙又笑着问道:
“各位大叔大婶,你们谁看到我的手机了没有?不知道进水了能不能用?要不你们谁的手机借我一下,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我汽车还在江边停着呢。”
围观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
“完了,陈家老二疯了,脑子瓦特了。什么叫手鸡?还有他父母不是都已经死了。”
陈国庆蹲在陈夏面前,指指自己鼻子问道:“陈夏,你不认识我了?”
“不,不认识……”
“你认不认识他?”陈国庆指指旁边的陈亦根。
陈夏仔细回忆了半天,“我,我认识吗?以前我这里看过病?”
陈国庆一手拍在自己额头上:“完了完了,陈家老二这是在水里泡久了,把脑子泡坏掉了。”
陈亦根的双手不停在颤抖,陈炳坤家已经够困难了,但他知道对一户人家来说,一个不能参加劳动,不会干农活还会闯祸的疯子,远比一个死人更头痛、更麻烦。
陈秋和陈冬也被吓得不知所措,陈秋更是使劲晃着陈夏的肩膀,一边哭一边喊:
“老二,你是怎么了?我是陈秋呀,我是你妹妹呀,你不认识我了?”
陈冬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