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固在左,高显在右,走哪边?”姜河叫醒了明俊伟,捧着地图让他帮忙辨认。
“随便哪个都行,咱又不定居。”明俊伟抬眼一瞅,晚霞已经铺上了天空,不由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还不忘感谢潘珞让他多睡了一些时间。
小丫头也累的够呛,虽说道路上没有行车没有交警,不过全神贯注开了许久,眼睛确实是有些发酸。
“好了吗?”晁逸帆从后边探出光头,急急催促。
“走高显那边,还能上高速,这土路太颠了。乡镇高速应该没什么车,开快点赶在天黑前能到。”明俊伟锤了锤后背,白眼儿直翻:“哥哥我绝对落下病根了,之前的伤都没好透!”
“你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腰。”姜河探出车窗跟后边的人打了个手势,潘珞再次发动车子,爬上了坑坑洼洼的田垄,轧倒一排野草野花,朝着远处的高速路入口飞驰而去。
明俊伟是对的,在橘红色的太阳落山前,奥迪车终于开进了这座小镇。
最先进入众人视线的现代化建筑是汽车站,车站能看出是新修的,门墙外的对联还没完全脱落,大红纸上用金粉毛笔字书写着平安、康乐,随着晚风轻轻飘摇。
进入了城镇,两辆车都放慢了速度,一众人的精神体力也休养的差不多了,一个个圆睁双目,仔细的观察每一处角落,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然而这一段路上还是没有出现行尸的痕迹,不过路面上逐渐变得狼藉,小车四处散落,路面和建筑上出现了火焰焚烧过后的焦黑和大片大片血迹。两旁是一些洗车行和汽车修理厂,众人觉着扳手起子实在不如刀具顺手,于是没有停留,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开,跟着路标的指示,进入了城中的繁华地段,一股恶臭随风飘来。
至此,众人总算知道为何街道上满是血迹弃车却鲜有尸体。
这条路两旁多是店铺,向前不过百米,医院和学校正对着立在马路两旁,学校大门敞开,操场上突兀的一片白色。
两车停下,众人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所谓白色的事物。
那是一张张裹尸布,偌大的学校操场,整整齐齐排放着足有几百具尸体,全都用白色布帛包裹的严严实实。校门口有很多显眼的灰烬堆,灰烬边缘用粉笔画出一个圈,小门一侧垂落一条横幅,歪头看去,上边写着:深切悼念遇难群众。
对面的医院也一样,院子里的尸体码放很整齐,门诊楼上也挂着一样的条幅。
一众人沉默无言,静静地穿过这条街,不远处是政府大楼,远不如先前县城那般豪华,看上去像是旧楼改造的,门廊和墙面上贴着一张又一张字迹不同的横幅,尽是“团结就是力量”、“众志成城,抗击瘟疫”、“全面贯彻落实十八条防疫标准”诸如此类的宣传横幅。政府大门洞开,院子里一片狼藉,有很多帐篷桌椅,或立或倒,门口有一张香案,上边的神像都已经摔落粉碎,一个三脚香炉歪在一边,香灰洒了满桌。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面百味杂陈,这一幕幕景象可以让他们联想到这里或许发生过许多故事。或许政府官员们也曾带领群众抵抗莫名的灾变;或许全民曾经万众一心;或许人们彼此给予鼓励和温暖;或许大家寄希望于漫天神佛……只是现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躺在了操场和医院。
小镇安静的让人窒息,似乎除了风声就剩下姜河一众人的呼吸声,不见幸存者,不见行尸,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晁逸帆摸了摸裤兜,掏出那日和姜河下楼时带着那截蜡烛,蜡烛在虫草店被压成了几截,晁逸帆选了一截最长的,跳下车,快步跑到政府门口,扶正香炉,把半截蜡烛插了进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烛芯。
火苗闪烁不定,被风抚了过去,没有灭,挣扎着燃了起来。
“走罢。”明俊伟招呼了一声,一行人回到了车上,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条满目疮痍的街。
两辆车离开不久,政府大楼里跑出两个年轻人,蓬头垢面,看不出男女。两人探头探脑看着两车尾灯消失在街角,端起还在燃烧的蜡烛跑回了黑漆漆的楼里。
“那边。”曹良咳了一声,拉回众人神游的思绪:“农贸市场,看到了吗?”
开车的小魏一个激灵,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前边的奥迪见中巴停了下来,探头问了一声。
“抄家伙去。”晁逸帆脚步轻盈,甩着两条大长腿跑进了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姜河等人也相继下车,看着黑漆漆的大市场有些发愣。
“拎着大葱捅行尸?”
“里边有卖农具的,咱们来路上田地挺多的,镇上应该有不少人在种地。”柱子现学现卖,把曹良刚刚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别全进去了,我们几个就好,你们外边等着。”明俊伟大包大揽,接过柱子递来的编织袋。
“好,你们小心点,拿了家伙就快点出来。”柱子点点头,整个小城都空无一人,想来这农贸市场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奥迪团伙急急追上了先头进去的晁逸帆,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
手电电池濒临空槽,昏黄的光圈照的市场里鬼影幢幢,还不如摸黑去看。
农贸市场和菜市场差不多,当中是摆摊吆喝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