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水和黄岐一直退到栈道尽头、几乎快贴上根须时才停下。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张清水的脸色更是惨白。
黄岐悄声说:“清姐,我总觉得王涯不像一般的大妖附体。”
张清水面色沉凝地点点头,轻轻“嗯”一声,压低声音说:“小岐,眼下生死难卜,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你能听到王涯和那突然出现的灵体的交谈么?”
黄岐说:“不知道,我尽量吧。”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涯的声音隐隐飘来,低声说:“能听见一些。”
王涯盯着面前的绿影女子,轻轻地唤了声:“叶子?”她的声音落下就听到一个低缓的声音响起:“多少年了,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却想不到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声音很轻,轻得不像是通过声道发出的声音。王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脑子里浮现起许许多多的画面,像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又什么都不想说,最后只叹息一声,说:“我来此是为寻封家后人封瑜琴。”
叶子问:“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王涯她闭上眼定定神,努力挥退那些浮上脑海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和情绪,她说:“我的名字叫王涯。”说话,她睁开眼,凝视面前这绿影,说:“你可以向我解释下我身上这诡异的情况吗?”
叶子低喃问道:“王涯?你现在的名字?”
王涯“嗯”一声,说:“如果我没有说错,你是一株成了妖的黄泉彼岸花的叶子精魄所化的叶魂,不知怎么钻到我体内的这朵是那株黄泉彼岸花的花魂,对吗?”
叶子那双幽冷的绿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涯注视许久才缓缓点头。
王涯问:“花魂为什么会附在我体内?因为我得到封家的传承?因为黄泉彼岸花与封家有渊源?”
叶子反问:“你为何问我?”
王涯说:“我不问你还能问谁?封家被灭门只剩下我奶奶逃得一命,可能现在只有我奶奶还知道这些事,她被仇家迫害逃入黄泉生死不知,我除了问你我还能问谁?”
“奶奶?你竟唤封家后人奶奶?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王涯吗?呵呵!千年离散,我等到你归来,你却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王涯好笑地问:“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是花妖的转世?我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记忆是我前世的记忆?”
叶子反问:“你觉得不是吗?”
王涯无言。她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告诉她曾经她就是一株黄泉彼岸花的花魂,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前世今生太不靠谱。难道投胎转世不用喝孟婆汤?她若是花妖的转世她还能记得前辈子的事?要是都记得前世今生的事,这世上还不乱套了?谁都去找自己的上辈子,还要这辈子做什么?
叶子笑了,绝美的容颜却浮上几分凄凉。“你告诉我有天我们能打破宿命花叶相见,你告诉我有天我们不用再凭感应去触摸彼此的存在、可以面对面的看到对方。是的,如今你做到了,我们见面了,然而你还是你吗?”
王涯不说话。
叶子又说:“你身着这身皮囊舒服么?不如脱掉这身皮囊回来吧。即使不相见,我们总还在一起。”
不管是王涯自己还是她心底的那个声音都告诉她,不愿意!王涯说:“我还要去找我奶奶和我爸,我爸是不是被你抓走了?”
叶子失望地说了句:“你不愿意?”她叹口气,又问:“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王涯轻轻点头。
一身绿色荧光的叶子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随着她的靠近,王涯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柔亮的光芒,*泛丰玉色的光泽,朦胧显得极不真实,反而给人一种美得不属于世间存在勾动心魄的美。王涯莫名地觉得有些凄婉,或许就如那盛开的彼岸花,开到至极、美至荼蘼迎来的便是凋零。一张冰凉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掌中的阴气极浓却又自有一股草木清香沁人心脾。王涯看到叶子痴迷地看着她的脸,她觉得那双眼睛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那朵花妖。
叶子低声说:“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满地落花,我无比渴望看到你盛开时的模样……你在时,我还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你走了,我留在这里孤孤单单的成了一株已经有千年不曾开过花的黄泉彼岸花。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再开花?一千年了,黄泉路上的黄泉彼岸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却没有一朵是你。”
如痴如怨的幽幽诉语让王涯很不好受,她又忍不住想反驳,说:“我刚才在黄泉路上开过花。”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不过,后来整片黄泉的花都谢了!”
叶子那充满痴恋的绿色眼眸忽然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王涯,直盯得王涯背脊发寒。
王涯沉住气,说:“叶子,或许你们相恋,或许我的身上有它的记忆和情绪,但你要明白,现在的我是王涯。它附身在我身上,应该是还要事要做,也许做完事就回来了呢?我想她附身在我的身上和封家被灭门有关,说不定等封家的传承能够顺利地传下去时,她就会回来了呢?”王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劝说不可靠,要是花妖会回来,在几十年前封家灭门前就回了吧!
叶子不仅眼神冷了下来,连脸色都冷若寒霜。
王涯清楚地感觉到叶子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我说我怎么见到你就想抽你!”下一瞬间,王涯只觉眼前绿光一闪,胸口便挨了重重地一掌,那一掌极重,痛得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