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叔宝开口道:“秦王,当日,你在扬州说过一句话,我们这帮兄弟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曾经说过,以民为天,为了您的这一句话,我们这帮兄弟背弃故主、出生入死,只想助您实现造福天下的理想!可现在,居然为了手足之情而置天下人与不顾,那我们这帮兄弟的努力就算白费啦!”咬金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听大道理,但你这句话令我很感动,我觉得你是个好皇帝,所以我已经决定以后都会追随你!”尉迟恭道:“秦王,我们什么都不怕!你让我们往前,我们决不退后半步!现在你要打退堂鼓,我恕难从命!”李世民静静听着,心内巨震,每人说的话都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他一个个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每个人都表情坚定地望着自己,那种齐心协力的气魄,让李世民明白,这是一群真正敢作敢为、仗义执言的英雄。反倒是自己,的确如他们所说,一直在躲避,一直在退让,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矛盾。然而,自己的忍让不但没有换来大哥和三弟的收手,反而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莫非真如徐茂公所说,到了反击的时候吗?李世民动容道:“各位忠肝义胆,我李世民无以为报,在这,拜谢大家了!”说罢向众人郑重抱拳跪下。众人也都纷纷下跪,眼神坚定地看着李世民,心意相通,已无需赘言。潼关大胜,三王战败的消息传到李渊耳中,令李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深夜私下相召刘文靖道:“世民果然没负朕所托啊,没有令朕失望。”刘文靖笑着点了点头,见李渊脸色不太好,轻劝道:“皇上,您连日操劳,还是休息一下吧,免得伤及龙体。”李渊恍若不闻,只道:“他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啦,朕还真有点想他。爱卿啊,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啦?”刘文靖心下叹息,情真意切地答道:“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子嗣的态度都会有些偏颇,更何况是皇室呢?”“你说对啦。”李渊无奈地叹息一声,“朕一直想公平地对待他,毕竟都是朕的儿子,可是朕看着他们兄弟相争,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建成,朕……”李渊突然咳嗽起来。“皇上!”刘文靖忧虑地唤了一声,颇为担心李渊的身体。李渊止住了咳嗽,又继续道:“他现在班师回朝啦,朕又要亲眼看到他们兄弟不和,宫里又要重起争端啦!”刘文靖分析道:“二殿下深得民心,百官都口服心服,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子必然会有所戒备。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二殿下可能不会有什么,不过他手下的几员虎将恐怕会按捺不住,替他出头。到时,争斗是在所难免的。”李渊心头更加沉重,叹道:“原来只是口舌之争,现在恐怕是刀刃相见啊!几个兄弟当中,世民是最成器的,朕何尝不知道啊?”刘文靖突然站起,郑重向李渊道:“臣斗胆向皇上进一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刘文靖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深知二殿下才干过人,远胜太子,何不改……”李渊霍地转过了头盯着刘文靖,接道:“李世民为太子?”刘文靖低下了头。李渊心神震撼,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蹙眉道:“立他为太子,朕早就想过,我只怕建成不服啊!如果他们兄弟反目,这正是朕不愿意看到的。爱卿啊,世民……想不想夺太子这个位置?”刘文靖想了想,十分肯定地答道:“二殿下生性谦让又宅心仁厚,臣担保他从未动过争夺太子之位的念头。”“他不与人为敌,可是人家……却与他为难哪!”李渊满心愁虑,头疼万分,“爱卿,你可有什么办法来阻止他们的争斗呢?朕,想让世民离开长安,这样,才可以解决他们兄弟互相残杀啊!”“莫非……”刘文靖一凛。“等他班师回朝之日,命他所有军兵在城外等候,朕只允许他带将领进宫,领旨就是啦!秦叔宝为大唐立过多次战功,朕要赐他黄金锏。”李渊缓缓说着,已然下定决心,道,“你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刘文靖不敢多言,道:“遵旨。”行礼退了下去。李渊慢慢坐下来,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中。李世民率大军回朝之日,再次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欢迎,感佩李世民帮助他们脱离了战乱之苦,不用再颠沛流离、四处飘零。大军刚刚进城,宫中的圣旨便到了,李世民率众下马,当街接旨。“命,秦王李世民率麾下大将,翌日清晨,经玄武门,进宫受封。大军安顿城外,不得入城,朕特召秦叔宝进宫面圣,现安顿后即刻大明宫见驾,钦此!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世民接旨起身,心中冰凉。尉迟恭在身后纳闷道:“奇怪啊,为什么不让大军进城啊?”李世民面沉
如水,转身道:“我想父皇还有什么顾虑,怕出什么意外。”“意外?这还有什么意外啊?”尉迟恭大为不解。其余的人却猜到了几分,都沉默不语。“咱们还是上马吧,父皇等着呢!”李世民向马儿走去。尉迟恭一脸不快地跟在后头,嘴里嘀咕了一路。“什么!世民他回来啦?!”李建成听闻消息,大惊失色。李元吉凑到李建成面前轻声道:“大军已在城外。”“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李建成心中慌乱,在屋中茫然走动,不知如何是好。李元吉又道:“可是父皇下旨,不让大军进城,让他们明天从玄武门进宫受封。”李建成更是怀疑纳闷,喃喃道:“大军凯旋,理应入城接受封赏,可父皇让他们驻守城外,不合常理啊!”李元吉冷笑道:“不进城更好,正合我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