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承帝被何甜甜狠狠发作了一通,满心愤懑,却又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
望着永承帝决绝的背影,宋嬷嬷有些担心的说道:“娘娘,陛下他——”
这可是亲母子啊!
虽然皇帝不懂事了些,但他到底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
过去母子间总是吵闹,却还不至于撕破脸。
但现在,太后半点不容忍,小皇帝也、也针尖对麦芒的,母子俩竟跟仇人一般。
何甜甜故意露出强作坚强的模样。
在永承帝背影消失的那一刹,挺直的背脊便是一软,整个人都有些摇晃。
宋嬷嬷见状,赶忙一把扶住了她。
哎呀,她就知道自家主子在硬撑,主子嘴上说得狠,心里比谁都心疼陛下。
恨只恨胡氏该死,竟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好好一对母子,如今变成这幅模样!
“……算了,不要管他了!”
何甜甜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颓然的说道:“刚才他的那些话,你也都听到了!”
“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失败,唯一的孩子跟我不亲!”
“我让他上进、把他送上龙椅,他嫌我强势,怪我逼他!”
“我如今顺着他了,许他想娶谁就娶谁,他又认为我在耍手段,是故意为难他!”
“阿芜,你来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如何才能让他知道我的这片苦心?”
何甜甜说着,眼睛里泛出一层水光。
只把宋嬷嬷看得无比心疼。
她慌忙抽出帕子,轻轻帮何甜甜拭泪。
何甜甜问她该怎么办,宋嬷嬷一个没有嫁过人,更没有生过孩子,她如何知道处理亲子之间的矛盾。
宋嬷嬷心疼自家主子,想了又想,值得拿出世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娘娘,陛下还小呢,不懂事,等他成了亲,有了妻子、儿女,他就会懂得体恤娘娘的苦心了!”
何甜甜:……又是屁话!
结婚是万能药啊。
从小养成的恶习,十几年都改不掉,结个婚就能改好?
还是觉得儿媳妇比婆婆更厉害?
婆婆教养十几年都教不好,儿媳妇上来就能把人掰直了?!
当然,或许爱情的力量更伟大,远比亲情更能改变一个人。
但,何甜甜却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永承帝赵圭的自私与混账,是镌刻在基因里的,简直像极了他那个渣男亲爹!
“成亲?哼,他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娶郑念儿,我应了他,他却忽然把人送走了!”
何甜甜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真不了解我这个儿子。真不知道他这一天天的都在折腾什么!”
见自家主子又开始说“气话”,宋嬷嬷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句。
何甜甜抢在前头,沉声说道,“行了,阿芜,你也别劝我了。我啊,算是想开了,皇帝的事儿,我都不管了,一切都由他!”
“娘娘,您可别跟陛下置气啊!”
宋嬷嬷有些急。
她不是担心皇帝,而是怕这位小主子胡闹,惹出了祸端。
最后,收拾烂摊子,费心劳力的人,还是他们家太后娘娘啊。
“我不是置气!”
何甜甜摆摆手,“阿芜,你先听我说。刚才青奴骂我的话,听着虽然扎心,却也有些道理!”
宋嬷嬷瞪大眼睛:自家主子这是被气糊涂了?还是又在说反话?
何甜甜则继续说道:“过去我总觉得他是个孩子,事事都帮他考虑周全!”
“赵炯暗中的伤害,谢贵妃的种种算计,我也是站在最前面,为青奴全都挡了下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满心孺慕的父皇根本不想他活着,也不知道温柔善良的谢贵妃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他傻傻的把人家都当成了好人!”
“我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半点风雨都不让他经历,以至于现在他都十四岁了,却还跟个孩子似的顽劣!”
何甜甜说到这里,抬眼看向宋嬷嬷,认真的说道,“阿芜,青奴是皇帝啊,他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担。”
“我活着还能帮他遮风挡雨,可我要是死了呢?他这般天真、这般任性,还不被朝中的那些老狐狸活活欺负死?”
“还有谢氏母子那对贱人。表面低调,实则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跟我们母子争抢!”
说到最后,何甜甜满眼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青奴该长大了,他必须自己面对这一切!”
听何甜甜说了这么一一通,宋嬷嬷又是理解,又是心疼。
至于心中一闪而逝的怀疑,则被宋嬷嬷丢掉了九霄云外。
怀疑什么?
她怎么能够因为太后对皇帝有点儿冷酷就心生怀疑?
太后始终都是疼爱陛下的,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陛下!
“娘娘,奴婢就怕,就怕您太辛苦。”
还有个宋嬷嬷不敢对主子说出口的话,她担心小皇帝根本不领太后的情。
他们母子间的隔阂,有可能会越来越大!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何甜甜却一脸“认命”的苦笑,低声呢喃,“或许是我上辈子真的欠了他的,这辈子罚我给他当母亲!”
宋嬷嬷眼圈都红了,呜呜,她家主子真是太命苦了。
父亲,父亲早逝;
丈夫,丈夫靠不住;
现如今,连唯一的亲儿子也这般让人伤心、劳神。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