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努和恩奇都用泥模彷着,用泥编织着。
变成那【人类】的样子——它们是这样想的。
它们的形状渐渐变了,因为它们自己的意愿和塑造。
拥有了四肢。
拥有了头颅。
拥有了鹿角。
拥有了花纹。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人类啊,真是神奇。
安那努和恩奇都变成了这样的,泥人的样子,但却依旧被困在风暴之中。
但它们已经能自由的活动自己的躯体了。
脑袋,手,脚,都能活动,但相比原先单纯泥浆一样的身体,这样的束缚还是太大了。
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形状,现在却被约束成了“人”的外形。
真奇怪啊。
真神奇啊。
变成了【完全的人类】的样子的安那努和恩奇都打量着自己。
正如之前所说,除了头颅,四肢,仿佛树杈一样的角,以及身上奇怪的花纹之外,它们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五官,没有看东西的的眼睛,没有用来呼吸的鼻孔,也没有用来听声音的耳朵。
它们的感知依旧完全来自于魔力。
从进入风暴,到在风暴中理解到这是“人类的声音”,安那努和恩奇都用了八十天。
而从单纯的泥变成现在的这幅姿态,它们又用了八十天。
在变成了这幅样子之后,它们便开始了呼唤。
【人类,你能听见吗?】
【人类,你能听见吗?】
两个泥人一起呼唤着,对着那完全的人类呼唤着。
泥人并不知道什么叫疲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两个泥人交替着,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
已经不知道呼唤了多长时间。
而终于,在某个时间——
“谁?”
这样的语言传达了出来。
那是宛如少女一样,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疑惑。
这声音和语言的主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
从未听到过的东西。
“有谁在那里吗?”
呼——
狂风呼啸着,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伴随着这样的疑惑声,风暴在愈演愈烈中消失了。
因为风暴的消失,两个泥人掉落了下来。
它们砸在了地上,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也就是两摊单纯的泥。
但【变成人类】这一想法依旧停留在它们的思考之中。
所以,它们又站了起来。
就像是陷入深水中的人爬到岸上一样,重新化作了泥人的姿态,站在地上,疑惑的向着四周打量着。
——这是什么?
恩奇都弯下了腰。
它注意到了地面上的东西。
【花,这是花吧。】
安那努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朵小花,对着恩奇都传递了自己的思想。
【花?】
两个泥人凑在同一朵小小的花朵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但就在这一瞬间,同一个思考贯穿了两个泥人。
真美啊,这朵花。
尖啸和风暴在一瞬间就仿佛不存在的一样消散了,留下的只有这朵小小的,美丽的花朵。
【这是,思念吗?】
【不,这是,声音吧。】
两个泥人交流着。
它们能从这朵花的上面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
但——那实在是太过微弱,也太过模湖。
它们无法确定这朵花正在表达什么。
语言的意义是什么?之前的风暴又为何消失?
在风暴之中,瞥见的那个身影——也就是这幅躯体的原型,究竟是不是
【但刚刚的那个,应该就是语言了吧。】
安那努的一只“手臂”和恩奇都的一只“手臂”连接在了一起,交换着属于自己的泥,也交换着属于自己的思考与想法。
【语言吗?】
【那之前的那些声音,不是语言吗?】
【不是的吧。】
【那那是什么?】
泥人们守候着这朵花,这朵盛放又闭合的花,摇头晃脑的思考着。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语言吧。
【真正的语言,应该是这朵花发出来的那个。】
【所以说这朵花才是人类真正的姿态吗?】
【是因为风暴消失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安那努重新化作了一摊泥,摊在了花的周围。
感受着安那努的行为,恩奇都也效彷了起来,和安那努一起摊在花的周围。
然后出现了第二朵花,第三朵花。
它们和第一朵花接触着,想要理解,想要交流。
【喂,和我们说说话吧,人类。】安那努这样对那朵花说到。
【我们想要理解你,我们想要知道你。】恩奇都这样对那朵花说到。
尖啸还在发生着,只不过已经去往了上空——就是在花闭合的那一瞬间发生的。
这样的僵持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每一天安那努和恩奇都都详细的记录着,尽管那千篇一律。
知道某一天,安那努对着恩奇都输送了【我们要不尝试让这朵花盛开吧。】的想法。
【好啊。】恩奇都没有意义。
它们将彼此的魔力都揉在了一起,而后小心翼翼的,轻轻地,放在了那朵花的上面。
——花还是没有盛开。
这是交流的过程,更是理解的过程。
闭合的花依旧在散发着仿佛思念一样的东西。
【再说说话吧,一次就好。】
安那努期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