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又怎么跟人解释,自己知道一千公里外京都发生的事情呢?
如果她说自己做梦梦到的,大家伙一定会一笑了之,或者被有心人捏住把柄批斗一番!
“怎么了?”秦元九上前一步。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柯美虞急着出门,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而秦元九也早练回来套了个背心,滚滚热意通过空气丝丝缕缕地探来。
“有话就说,我们现在已经领证,荣辱与共。”
柯美虞咬着唇瓣,歪头瞧了瞧他。
男子神色清冷,往日的不耐烦消失的无影无踪,认真又夹杂些她不确定的关切。
“那,是你让我说的,我可说了?”
她想了想,自己这种情况这只是个开始,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就像是秦元九所说的,他们俩是夫妻,往后要朝夕相处。
她能够瞒过爷奶爹娘和哥哥们,却很难在大反派跟前次次捂住。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坦诚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秦元九怎么着也能顶俩臭皮匠吧?
“说,”秦元九点点头,不在意地拿出搪瓷缸冲泡了两杯奶粉,塞给她一杯。
柯美虞跟过去,见屋子里只有一张炕和一套桌椅。
秦元九坐在椅子上,是以她直接坐在炕上,捧着微烫的杯子,嗅着奶香味,满足地喟叹口气,抿了口才说:“团子被他爹接走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团子被那个人贩子给转手卖了五百块。团子被人带到京都,跟一群孩子呆在火车站附近破旧脏乱的四合院里。”
“他们被人贩子训乖了,才被卖到一个个有钱的人家。团子也是,只是这孩子太倔强了,一直想回家,最后,最后他被那对夫妻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她恨得磨牙,深吸口气继续说:“我知道我做的这个梦有些荒诞,可是梦里的情节太细致了,而且我还记得那几个人贩子住在哪个宾馆,孩子们又长得什么模样。”
秦元九低垂着眸子,“所以,你认为卢粤海被你救了,而其他的孩子仍旧被统一送到了京都四合院?”
“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这些孩子都是家长们的心头肉,孩子丢了,一个家就完了呀!”
柯美虞眼巴巴地看向他,“秦同志,你最聪明了,想想办法嘛。万一这是真事,那些孩子得救,而且恶劣的人贩子团伙也被一网打尽!这是多大的功德呀。”
秦元九摩擦着杯壁,不为所动地冷笑声:“关我何事?”
柯美虞震惊地看着他,“可,可是你之前不也救了团子吗?”
难道大反派现在已经冷情冷肺到无可救药了吗?
“哦,你说这个,”他抬起头淡淡地说:“那是因为那个人撞了我,我砍他下,以牙还牙顺便跟你的救命之恩扯平,有问题吗?”
柯美虞立马道:“你坏了人家团伙的财路,人家肯定会来寻你麻烦的。咱们得先下手为强!你刚刚还说我们是夫妻的,我肯定是要管这事,你就这么看着?”
“想让我帮忙?”秦元九挑眉。
“秦同志办法多嘛,村里的砖瓦房都能盖起来,还有什么您做不到的?”柯美虞嘿嘿笑着,双手抱在一起满脸期盼。
“也不是不可以,”他喝了一大口奶,慢悠悠地道:“我这个人向来讲究有付出必然有回报。”
“肯定肯定,秦同志是那些孩子的救命恩人,人家家长乐意让你随便开条件。”柯美虞连连点头。
秦元九放下手里的杯子,猛地欺身上前。
柯美虞下意识后仰,结果被人给半圈在怀里。
她忍不住脸热地推嚷他,“秦同志,你,你好好说话……”
“柯美虞,”秦元九声音有着丝暗哑,“他们与我无关。让我帮忙的人是你!”
“嗯?”柯美虞的手顶住他结实的胸膛,面颊泛着绯红,疑惑地问:“不都一个意思吗?”
“那些孩子生与死、富贵与贫困,跟我没有一丝关系,”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那份善良,在自己家破人亡后,还去施舍自己的善心!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生老病死,最终都尘归尘土归土,你懂吗?”
柯美虞一愣,瞧着跟前嘴角挂着嘲讽笑意的男子,眼眶突然一酸。
“对不起,”她有点不知所措。
没等她说什么,秦元九站起身,从炕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我如果答应帮忙,也是看在你是我妻子的份上,所以,我的回报是什么?”
好一个大喘气!
真吓到她了!
柯美虞鼓着腮帮瞪着他,“你想要什么?我就是一个村姑,没钱没势的,只能给你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比如呢,”秦元九立马问道。
“比如,比如,”柯美虞挠挠头,“比如做饭?但是你得刷碗!”
“唔,好,走吧,”他先为微弯着腰走出门。
就这?
柯美虞迷迷糊糊地跟上去,刚刚大反派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跟她讨论婚后家务事的归属吗?
等她后知后觉自己把自个儿卖了的时候,秦元九带着她到了柯家。
“我们不去镇上?”
“你就这样上镇上?”秦元九嗤笑声。
柯美虞低头看去,浑身一僵,嗷呜一声蹭地奔回屋子。
等她刹住脚步,僵直地扭头看向镜子,里面的女人顶着鸡窝、穿着皱巴巴开了俩扣碎花棉布衬衫、嘴角是紫色浆果汁液抹痕,呆愣愣地回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