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圣城的这场雨一下竟是三四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倒真有些漫天大雨撒珠帘的意味。竟然是沒有个头。
空气有些阴冷。道路滑腻湿润。人们也不愿出门。丹道大赛虽说热闹。却也和他们无关。自是沒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热闹凑出一身病來。
丹圣城上有条街。素來人潮满溢的街头。只有一间铺面开着。前后铺面都关着门。沒有客人。开业一天倒是赔一天的钱。这种亏本买卖。素來精明惯了的老板们断然不会去做。不过。即便如此。偌大一个茶馆里。也只有三两行人。偶尔几声狗吠。倒是给这铺面添了些许生机活力。
茶馆老板坐在门外长凳上。一张大胡子脸满脸唏嘘嗟嗟长叹:“都说春雨贵如油。在我看來这狗屁玩意儿脸屎尿都不如。老子这铺子开了十二年。他娘的每到这时候都是一笔烂账。”
那老板幽怨的目光投到來往的稀疏客人身上。说是客人。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人。这少年自己之前倒是未曾见过。也就这三四日往自己铺子里走得勤了些。
这少年长得也算是清秀。一张俊脸上倒一直挂着些阳光笑容。这些日子老板老板也叫的勤快。到让大胡子难以对他升起什么恶感。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少年出手颇为阔绰。店里库存依旧的雨前龙井。这几日倒是让他喝了个通透。
老板自是不会将到手的财路往外推。少年也温文谦让。不似一些世家子弟的嚣张跋扈。一老一小。这几日相处的倒是融洽之极。
“老板。你到不要急着发牢骚。”那少年笑的极淡:“春雷十日阴。春雨十日寒。夏天都是狂风夹冰雹。现在可是夏天。老天开眼。沒给你下场雹子砸烂了你铺子。你就在角落里偷着乐吧。”
“你这少年人。怎么说话哩。”
老板将右手捧着微温的劣质茶壶往桌上一惯。早就经受了无数次摧残的茶壶竟然很坚强的沒有碎裂。老板目光停留在看着门外雨帘。眼神微眯。看起來惬意无比的少年。忽然笑道:“还是老规矩。”
“两斤熟牛肉。”
少年眼睛闭着。似乎都要睡着般:“不要牛筋。切碎一点。就着牛肉喝茶。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件趣事。”
老板喏了一声。可不敢得罪这尊财神。当即进了厨房切肉。他这茶馆虽然大。來往之人却是稀少。能驻足停留的更是凤毛麟角。因此。他一人却是兼了老板伙计厨师三个角色。好在现在只是伺候这一个财神。也不会出现忙不赢的情况。
少年目光依旧停留在门外的雨帘之中。在发现门外雨帘蓦地一顿时。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了下。片刻之后。身体方才缓缓舒展开來。朝着里屋高声道:“老板。再加两斤牛肉。”
“好嘞。”那老板应了声。刚刚临近的脚步声又再次远去。
“师傅。咱们不是來化缘么。”小和尚孙东西不解的挠了挠头:“咱们沒钱。这店里的东西。自是吃不起的。倒不如去寻那李公子。前些日子他去庙里的时候。可是捐了五贯香火……”
孙东西嘀嘀咕咕。他身边的青衣女子却也不在意。手中的大黑伞缓缓闭合。竟是沒沾上一点雨渍。
萧禹眯着眼睛。不去看那青衣女子。恍若假寐。只不过。在下一刻。他原先惬意之极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灰暗。
这一刻。他体内的玄气停止流转。就连一只扩散在识海之外的精神力。也被陡然浓烈起來的强悍气势压迫成一个小球。龟缩在识海之内不敢造次。
之前的萧禹是假寐。现在的萧禹却是真真切切的睁不开眼皮了。
“直娘贼的。”萧禹心中暗骂。你要是把小爷放了。小爷提枪上马直接把你弄翻。萧禹心底暗暗腹诽。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不是那人。”一声幽幽的女声传來:“你又如何会有那东西。”
萧禹虽说被封闭了身体。五感却并未受到影响。那清脆的撞击声也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听到这声音。萧禹脸上的苦笑之色更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掠家的女子。难道都这么不近人情。
“呼。呼。”
原先浓重强烈的威压陡然散开。萧禹紧绷的身体也松弛开來。不知何时。他身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
将杯中的雨前龙井一饮而尽。萧禹方才舒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掠家的人。难道都这么不讲道理。”
“给你五句话的时间。倘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会杀了你。”那青衣女子声音极淡。但是。其中却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额……”萧禹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晦涩艰难。
“一句话。”青衣女子忽然出声道:“你还有四句话的解释时间。在此之前。仔细考虑。”
“这也算。”萧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青衣女子。难道是在耍人么。
“两句。”
萧禹说得直接。那青衣女子更加干脆利落。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大黑伞的伞柄。眼神之中。杀气若隐若现。
萧禹这才注意到。除了在青衣女子身边一直木讷不言的小和尚。竟然还有一柄大黑伞。
不过。他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这大黑伞只是用來遮雨。这青衣女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神秘。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件凡物。
“这东西以前的主人死了。我是那物件的新一任主人。这东西自然便传承了到了我的手上。”
萧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