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琊国东海王举旗易帜,独立一国,欲归大乾治下!”
这殿中又是一寂,所有人都是愕然。
伏越散人与慕方,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琊国乃是治下最大一国,据有半个中原。洪九尘为削其国势,又分封诸国。而东海王,正是其国内六大强藩之一。所辖之地,濒临东海,据盐铁之利,有雄兵六十万有奇。
不过地距西南达数万里之遥,也不知这着东海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即便投靠可宗守的大乾仙朝,怕亦是鞭长莫及,难以顾及。
可若是此国真若是自立易帜,对于洪九尘而言,不啻是在腹心处的重击。
一时在场之人,都是不约而同,目视宗守,试图从此子脸上看出些什么,却都是失望而归。
只觉此人年纪虽轻,城府却是不错。居然不在动声色间,就已将洪九尘麾下的支柱之一策反。
怪不得来时,是那般的胸有成竹。
谭洪二人,面色则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后者双眼微眯了眯,接着却是不怒反笑:“这便是国君的手段?果真是凌厉的很,只是这疥癣之患,却逆不得大势。东海那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简直是不知所谓。不过也无妨,吾弹指可灭——”
“是么?”
宗守嘿然而笑,意念却在一张信符流转。
琊国东海王举旗易帜,他也是同样意外。
这个庄羽,这次还真是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
一家眷属,战前就已送入西南隐藏,此时已在元静仙宫之内?东海王风墨尘么?
明知他如今,多半护不住东海,也依然如此。
这个人,怕是已存了决死之意——心中是思绪复杂,元莲界中,居然还有这等样不在乎权位,也不计毁誉生死,慷慨赴死之士。
不论能力如何,只这品性,就较之庄羽,更是难得。
若是这此域诸界,都有这样的人在。
他宗守想要征讨外域,如陆家与后世神皇一般,掌控千百世界。怕是穷万年之力,也难达成。
那么此人性命,到底护还是不护?
宗守目光闪了闪,接着是一声唏嘘,手中信符蓦地燃烧,化作了飞灰散去。
却已是一道灵光,从他袖内飞出。
倒戈易帜第一人,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全力以赴,保全其性命。
目光流转,只见那洪九尘在座上口唇蠕动,似乎在与什么人说着话。
片刻之后,就有几道遁光,从这武莘仙宫腾飞而出。遥遥感应,都是在灵境之上。
宗守顿时暗自摇头,这应该是洪九尘手中,最后的力量。
青涧峡与极鞍山下两战,光是死在庄羽手中的灵境,就已达五人之巨。
风太极剑下,亦小有斩获。
也不知弱水她,能否应付得来?
旋即就又暗暗自嘲,弱水悟性不差,只资质稍逊。
几个月前就已渡过了灵境之劫,两成的灵武合一,寻常修士根本就奈何不得。
待得那几位灵境,遁出了武莘仙宫,洪九尘就默然坐在金椅上,不再言语。
只能从那不断抽动的面肌,还有那眸中闪过的狰狞之意。可以看出其心理活动,其实极其剧烈。
谭镜也是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刻之后,却忽然出言,打破了这殿内的沉寂。
“国君!如今战局至此,已是清晰了然。最多是僵持之局,彼此都奈何不得。不如你我三家,就此握手言和怎样?”
那洪九尘闻言微怒,旋即就又平静了下来,依然是一言不发,坐于金椅之上。
宗守则笑,到这时候,才晓得要求和?
这个谭镜,真个有意思。最开始唤他君上,国君,然后又换成了宗兄,宗道友。到此时,又换成了原本的称呼。
还真当他宗守宗某人,是毫无半分脾气,可任意搓捏的泥人——正摇头不语,那伏越神情微动,殿外又是一道幽光,冲落了进来。
这十几时辰,几乎每隔一分半刻,就有新的消息,从元莲界内传至。
不过大多都是重复,又或者于大局毫无影响,众人也不以为意。
只是当片刻之后,那伏越散人,却是哈哈狂声大笑:“琦罗国大将左霜叛,部属三十万人,尽皆倒戈!已遣十万精骑,在鬼道城袭城得手。洪兄,你那南线一百七万大军。只怕是溃败之即了?粮路截断,后路被抄。以那庄羽的用兵,怎会放过这等良机?不对,该是他有意为之才是!南线溃散,其余诸处,怕也是难撑上太久。尔半月前与玄尘那厮勾结,逼迫老子放弃元莲界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说到此处,伏越散人便只见那洪九尘赤红的眸子瞪视了过来,却是毫无惧意,一声冷哼。
“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莫非就说不得?”
宗守在旁静听,这消息其实片刻之前,他就已先知晓。
毕竟是庄羽策动之事,故此比这些在座之人,提前一步。
至于这伏越散人所言的‘玄尘’,却不知是谁。
只能从其言语中猜测,应该是那位极绝圣地的部属之一。对这伏越,有管辖之权。
也早就已看出,无论是慕方也好,伏越散人也罢。对于离开云界,都有些不情不愿。
摇了摇头,宗守再次逼视那慕方。
“考量的如何?这是最后一问,错过这次,就再没有以后。孤即便冒险一些,把整个中原腹地占据,也未必就不能守住。那时只需十载经营,慕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