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南昌变成了一座空城,张大彪气得把帽子都摔在了地上,顿时醒悟日军根本不是要对第新第三师和新第五师进行反包围,而是要逃跑。
很简单,如果日军倾巢而出,失去了南昌的后盾,从东南两面涌入南昌的国军士兵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兵力投入到南浔线,日军还包围个鬼?
很快,新第六旅和新第五旅也纷纷传来消息,日军的心思并不在进攻上,在他们撤出防线之后,日军并没有对他们进行追击,反而只顾从防线上穿过,直接往修水方向潮涌。
收到消息后,张大彪沉默了很久,深知自己错失了一个截杀日军的绝好机会,如果自己命令部队拼死阻击,只要能挡住敌人一个时辰,南面的新第四师就能到达敌方后方,从两面夹击敌人,不说把日军逼会城内,至少能趁乱歼灭一部分。
现在什么都晚了,敌人已经一路畅通,肯定已经有了防备,上十万人的日伪军,这点兵力再去侧击已经于事无补,只好任由日军扬长而去。
“给总座发报吧!”张大彪喃喃地对小猫说道。
蒋浩然收到电报时,意外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张大彪,但他立即顿悟,日军这是丢车保帅。
此时,整个武汉外围都在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的围攻之下,形势恶劣可想而知,各处都急待增援,武汉已经空虚根本无兵可调,果断丢弃南昌,腾出城内近十万日伪军用来增援武汉外围,同时也加固武宁至德安的防线,保武汉无忧的同时,也可保证德安的安全,日军此举的确明智,也十分高明。
如此一来,九江的坚守变得毫无意义,而且立即凶险无比,蒋浩然可以肯定,德安的日军一定已经派出部队快速向马回岭推进。
此时已经不能考虑坚守的问题了,而是怎么撤退,长江是不用指望了,新四军过江时的船只都在日军进攻中被摧毁得差不多,再往西就是武汉,当然也不可能,往南是德安,就更不可能了,到了晚上,德安的兵力恐怕厚实得跟个蚂蚁巢穴似的,再想打通南浔线恐怕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东面的鄱阳湖,虽然对岸已经有一个联队的日军正在搭建浮桥,但蒋浩然此时还真就指望着日军的浮桥赶紧搭起,最好是日军海军再次进入长江之前,城里的部队没有船只,要想过鄱阳湖只能从这条浮桥上想办法。
蒋浩然紧急招来新四军两个支队司令和王山虎他们,将当前恶劣的局势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也指出他们唯一的逃生道路就是过鄱阳湖进入皖南地区。
而皖南地区现在还有新四军第二支队在这一带活动,蒋浩然当初说的奇兵其实指的就是他们,原本指望关键时刻他们还可驰援九江,却没有想到当作撤退时的一枚棋子了。
蒋浩然和陈总商量,日军既然从景德镇调兵来支援九江,肯定不会就只有眼前看到的这个联队,后面肯定还会有部队陆续开过来,所以需要新四军第二支队阻击日军的后续部队,掩护九江的部队过鄱阳湖。
考虑到第二支队在“赣南事变”中可能对自己还存在误解,这个是很显然的,要不然第二支队也不可能丢下浙赣一带已经稳固的根据地,跑到皖南来,尽管第二支队名义上还是第四十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但自己的命令他们未必会听,所以这个电文只能由陈总来发,毕竟同属新四军,又关乎兄弟单位的生死存亡,第二支队应该会义不容辞。
当然,蒋浩然还可以通过林珑,将电文直接发往延安,请求延安方面直接给第二支队下命令,但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太多,已经等不及了。
陈总欣然应允,当即表示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撇开兄弟单位这层关系,就凭自己和粟总的私交,这个忙他都得来帮,当即也不啰嗦,命令电讯兵立即给第二支队发送请求支援的电文。
这边刚布置完,马回岭的赵志就发来消息,敌人已经到达马回岭,刚刚还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但被他们打退,赵志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让蒋浩然放心,只要他赵志还在,日军就别想从马回岭过来。
其勇气可嘉,但蒋浩然还是提醒赵志,不用硬撑,坚持不下来尽早报告。
考虑一番之后,蒋浩然还是向马回岭方向派出一个营支援,毕竟此时的马回岭是九江的关键,虽然占尽地势优势,但日军的进攻必定异常猛烈,别等需要救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做完这些安排,蒋浩然又命令冷如霜把昨晚救回来的飞行员找来。
从长江上救回来的飞行员并未大碍,飞机被击中后,飞行员自知飞机受损严重,紧急将飞机开离战场,在飞机爆炸的前一分钟跳伞,成功降落在水面,当时日军也是一片慌乱,并没有人理会他,居然让他抱着块漂浮的木头游上了岸,这才被新四军救了回来。
飞行员叫唐智胜,是昆明航校的学员,今年还只有二十岁,加上个子不高更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嘴巴上的胡须还是两撇绒毛。虽然在基地已经见过蒋浩然了,但此刻站在蒋浩然面前依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蒋浩然问及他叫什么名字,他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答。
“唐智胜,嗯,不错的名字,在昆明航校学了多长时间啦?”蒋浩然问道。
“报告总座,属下是民国二十六年进入昆明航校飞行员班,已经三年多了,飞行经验三百个小时。”唐智胜挺身答道,表情中多有得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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