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凌醉闻言灌着酒,良久他放下酒壶酒气熏熏地嗤笑一声“映月当真没有对天下大事置身事外,这是否是你愿意?”
血色的花瓣扶过那人飘飞的肩链,这散发着萤火的生物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人清薄了天地、似如天上薄情之人不可亵渎,萤火飞舞过那人双目,点亮那自然上挑的眼角,飘渺的悠远。“他值得。”
令狐凌醉似乎清醒了瞬间,听他此言,他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堪称疯狂的笑,前俯后仰。待他止住了笑声,仰头喝酒,笑声仍回荡在琼楼四宇,久久不散。这笑声布满的嘲讽却因最后那抹孤寂茫然,不知了是在嘲讽着谁。
那白衣的人依旧静立与天地间,看着满树红花萤火,黑瞳毫无波澜。他这般入骨中的清薄早已无欲无求,不为死悲不为生欢。
耳边只余那人喝酒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开口,声音满是沙哑。“从此之后我不再欠你。”
并没有等那人回答,那人也不会回答。他脚下一塌,飞身而起,银与红勾勒的内力环绕在脚尖,极轻却又暗含力道地一点枝干,凌空翻身,已跃血桃木之上。他双臂持平,脚下不停,直到血桃树正中忽然转身,内力已迅速环绕全身,银与红的光芒升腾而起,愈加璀璨耀眼。长的不可思议的银发无风飞舞,终露出了面貌,入鬓的剑眉,微扬的狐狸眼,眉目如水墨细细勾勒,瞳中隐隐银光闪烁红芒滑过,也只有此时他不像是无心无情的躯壳。他双手横摆扫下,银衣咧咧飞舞,乱花飞舞缭乱了他的身姿,遥想当年这人风华轻覆天地,与此时是如此相似。
凤凰楼上,尉迟零谦紧紧看着夜空,突然一点微不察寻的红光极速向凤凰楼一角射去,尉迟零谦目光一紧“寒衣!”
慕容寒衣举目看去,脚下一踏飞身直向红芒,双手张出红光暴起,瞬间将那点红芒罩于其中,那红芒一颤竟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下方的尉迟零谦双目一凌“截断与其宿主的联系!”
慕容寒衣毫不迟疑,双手一措,红光实体,犹如化作利刃迅速旋转,带过劲风凌厉,直吹的衣飞发舞,让人眼前缭乱。渐渐的红光消散,慕容寒衣爽朗一笑转身落于蔚迟零谦身旁“还真是强大的精神力,这其中竟然还包含着幻术,不简单啊。”
尉迟零谦看着他手中流光肆意的水晶球,水晶球中间一个红点安安静静的浮着“幻术师,自然不会简单。”
慕容寒衣扬眉“接下来?”
尉迟零谦冷眼看向凤凰楼一角“接下来就是最精彩的段子。”
凤凰楼一间雅室内,沐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上的银色面具不曾摘取,但这银色的面具却未能给他增添一丝风韵,整个人是那么无力,再看不出任何风/流倜傥。沐辰收回附在他脉搏上的指尖,手指微颤,他终究还是伤到了身边的人。
林凌见他收回指尖神色不变,便明白先生的情况得到了抑制。他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一个白衣华服的少年今日傍晚时给我的,说给了你你自然知道如何用。”
沐辰接过瓷瓶,白瓷烙红莲。他嗯了一声,转身到窗边红木桌前,从茶盏取出一个瓷杯。
苏引弦从床上人身上收回目光,看着沐辰动作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他如何了?”
沐辰手下不停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同样的白瓷烙红莲。“还好。”
苏引弦并未在他话语中听出舒心却也没有紧绷,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心中也松了一下。本不欲多言,但他总觉得沐辰与这个叫‘羽少爷’的男子有着他看不透的牵连。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道“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将军很在意羽少爷。”
沐辰将手中的药丸放入杯中,打开手中的另一个瓷瓶。他心神似乎都集中在手中药上,并未回答苏引弦的问题。微微倾手瓷瓶中的液体稳稳倒入瓷杯中,液体清明如露水流光肆意,带着一股莲花的清香,正是晨间莲花晶露。最后一滴莲花晶露落入杯中,晶露正好盖过药丸,药丸遇水即融,清明的液体更加清澈透明,犹如天上之水,稳稳停于瓷杯半杯线,如此精确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林凌接过沐辰递来的瓷杯,见他不曾回答这个问题,回头看那红衣人正眉稍微蹙看着床上之人,神色倒无一丝尴尬与生气,似乎他也未曾在意这个问题。林凌挑眉,调偿道“苏公子似乎也很在意先生?”
苏引弦闻言顿了一下,道“羽少爷是我和父亲的救命恩人,所以有些在意。”
林凌长嗯了一声,点着头朝着他嘻嘻一笑“苏公子,你不用想着向先生报恩什么的,这些事情先生是不会在意的,多此一举不过给你自己徒添烦恼罢了。”林凌知道这个人,苏引弦右相独子,自记事起便是一身红衣,性情温和,不入朝堂也未入江湖,常年在西域学艺,朝堂惊变、右相重病、西域出兵,他因此回归。并无缺陷,但他下意识的不喜欢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眼缘。
苏引弦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终敛下目光,长眉微蹙,红衣加身只因这一蹙眉徒然生出一股凄凉之意。
林凌瞳色微闪,收回目光正看到沐辰小心将床上那人拥起,轻轻抬起他的下颚。林凌适时的将手中的瓷杯递与他,那人接过瓷杯,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将杯中药物送入那人口中。以往只觉得这人尽是倨傲叱颦,现在看来倒也是个细心有情义之人。
高楼上,尉迟零谦手中一把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