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之上,沈落身子微斜,懒散的靠着雕栏,居高临下的看着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各家千金,露才扬己,不甘示弱的发挥自身的才艺。
美人相斗,自是一番百花争艳的景象。
琴舞相斗,书画比拼,千金宴从一开始就笼罩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比起其它地方的热闹,高台一侧,那十盘残局,除了沈凝微独自冥思苦想外,并无第二人问津。
过了许久,才见她眉头微松,白皙的手指捻起一枚墨玉棋子落在棋盘上。
她的动作顿时引起了几位妇人的注意,谢老夫人更是诧异的挑了挑眉,“这十副残局每次都会出现在千金宴上,但是多年过去,从未听说有哪位小姐能落下一子,这位小姐看来是位棋道高手。”
顾夫人轻笑一声,附和道∶“别说是各家小姐们了,这种刁钻的残局,哪怕是各家的公子们,也没几个人解得开。”
“这确也是事实。”谢老夫人点点头,“不过老身倒是有些期待,她能走到哪一步。”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沈凝微也从第一盘棋局移到了下一个位置,这一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更有几位小姐直接上前观看。
“不错,总算碰到了件有点看头的事。”谢老夫人赞赏的点点头,“今年这千金宴倒是来对了。”
“这位小姐看着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几次。”顾夫人看到一半,恍然大悟的开口,语带笑意的道∶“想起来了,她是言诚侯府二房的姑娘,性子娴静如兰,听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说到这里,顾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宁国公夫人,众人皆知,言诚侯府的二小姐沈若娴是唯一入了她眼的人,但是前段时间在普迦寺发生的事,让一向名声在外的沈若娴声誉尽毁,连带着宁国公夫人脸上无光。
毕竟,在众人的眼中,宁国公夫人与沈若娴乃是亦师亦长的关系,徒儿做了出格的事,不管是作为师父,还是长辈,都难辞其咎。
宁国公夫人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目光从沈凝微的身上一掠而过,“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顾夫人一怔,一时没琢磨透宁国公夫人这话究竟是褒义的成分多,还是贬义的成分较多,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讽刺言诚侯府这个大染缸。
谢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心中只得暗叹一口气,宁国公夫人一生清傲,她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有才华,有学识,有风骨,可惜却有一段不幸的婚姻。
两道人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千金宴上的波涛暗涌。
秦月淇扶着贤玥大长公主站在一株艳丽的牡丹后面,轻声问道∶“祖母,你既然不喜这千金宴,为何还要答应顾家的要求。”
贤玥大长公主淡声笑道∶“区区一个顾家,我还不至于淌这趟浑水。”
秦月淇秀眉微蹙,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贤玥大长公主抬头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听说最近皇上很是看中璃王。”
“祖母……”
“月淇,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你可以不懂,但是却不能无知。”贤玥大长公主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缓缓道∶“我身为皇室公主,按理来说,你祖父是不得沾染权势的,但是先皇仁厚,让你祖父掌管天下至高学府,这是对秦家的恩宠,亦是信任,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做到荣宠不衰。”
贤玥大长公主轻叹一声,“当今圣上终究比不得先皇啊。”
秦月淇脸色微微一变,贤玥大长公主的话如此直接明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贤玥大长公主也没等她多想,便岔开了话题,“走吧,我迟迟没出现,顾夫人怕是急坏了。”
话音一落,贤玥大长公主率先迈开步伐朝着前面走去,秦月淇却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她虽然聪慧,但是却想不通,一向开明的祖母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个。
“月淇。”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贤玥大长公主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秦月淇连忙收回脑海中的思绪,迎了上去,腼腆的道∶“对不起,祖母,是我失态了。”
贤玥大长公主淡笑着摇摇头,“我刚才也就随口一说,瞧把你吓得,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是你那几位兄长顶上,难不成还指望你个姑娘家冲锋陷阵。”
秦月淇脸颊微红,默不作声。
从贤玥大长公主出现在视线中,顾夫人亲热的迎了上去,淑阳太妃视若无睹的态度,以及其她众人各异的反应,皆落入沈落的眼底。
这里面,最高兴的,当属在座的各位千金了。要说唯一不受影响的,应该就只有高台上苦思冥想的沈凝微了,她似乎被眼前的棋局给困住了,修长的指尖捻着棋子,迟迟未能落下。
但是,在前面已经有四盘棋局被解开,这是第五盘。
许久之后,才见她将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笥内,认命的起身。
她一起身,立马就有几位对围棋感兴趣的小姐围了上去,凡是看到她解开的那四副残局,无不一发出惊叹的赞赏声。
甚至还有几位小姐心有不甘的缠上了沈凝微,向她讨教棋艺,沈凝微挣脱不开,只得无奈的应下。
沈落单手撑着下颔,看着又重新落座的沈凝微,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能够解开几届千金宴无人能破的残局,我这个三妹妹,确实有几分能耐。哪怕是其中四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绝对能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