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顿河阵地大后方罕见的派人往19号阵地再次送来了一大批弹药,顺便还给这里额外补充了一批不足50人,但年龄却普遍超过四十岁的老兵。
这些士兵明显和阿留申以及万尼亚非常熟悉,而周围其他士兵眼神中不见掩饰的厌恶和隐藏极好的畏惧,已经让卫燃轻易的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更加做实这个猜测的关键点在于,在接见了这些老兵之后,阿留申不但主动敬礼,甚至直接把19号阵地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平均分配给这些老兵,任由他们自行挑选组成一个个的战斗小组,并且给予了这些老兵们可以直接处置逃兵的权利。
甚至卫燃可以确定,要不是送这些老兵过来的那位蓝帽子的存在,阿留申连长恐怕连19号阵地的指挥权都会交给对方。
而另一方面,这条命令虽然引起了一部分士兵的不满,但不可否认,有这些老兵的加入,19号阵地的运转效率顿时加快了不少。
尤其已经扩充到五门的82毫米迫击炮,在这些老兵们的协作下快速打完了几轮密集的齐射之后,竟然砸的对面德军那条勉强完工的战壕沉寂了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进行像样的还击。
这一手不但镇住了对面的德军士兵,连19号阵地里原本有些不服气的士兵也立刻老实下来,不管这些老兵是不是真的来自矫正营,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跟着这些老兵,活下来的概率绝对远超毫无经验的新兵蛋子。
然而,就在那五门发射筒都还烫手的迫击炮被送进掩体之后不到一分钟,夜空中传来了凄厉夺命的哨音,对面的德国人竟然再一次得到了火炮支援!
“隐蔽!隐蔽!”
阿留申连长和万尼亚喊话的同时,各自拉着卓娅和卫燃躲进了指挥所,那些刚来的老兵们反应同样不慢,连推带吆喝的也带着分给自己的士兵钻进了就近的掩体。
密集的炮弹在19号阵地周围接连炸开,其中一个反坦克炮炮兵班以及四位机枪手却在两名老兵的带领下,沿着天黑前刚刚挖好的战壕跑向了整个19号阵地的最前沿!
“猎狗!猎狗!我是顿河19号!”不断抖落泥土的指挥所里,阿留申熟练的操纵着无线电台呼叫着已经两天没有回应的火炮观察员卡泽。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肯定早就死了。”万尼亚靠着潮湿的墙壁点上颗皱巴巴的香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说道。
阿留申连长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重复呼叫了两三遍之后,直接将卫燃拽到了桌子边上,“继续呼叫!”
“猎狗!猎狗!我是顿河19号!”
卫燃还不等坐下,便立刻开始了呼叫,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跟着万尼亚学会了怎样操作这种老式无线电台,同时他也在暗暗期待那位火炮观察员卡泽以及通讯兵贝舍夫,还有兽医西里尔都还活着。
然而直到最前沿的反坦克炮阵地那边打来电话提醒德国人已经派出了坦克,直到19号阵地所有的反坦克炮开始反击,无线电频道里除了刺啦啦的杂音之外,却依旧听不到那位火炮观察员卡泽的回应。
“轰!”
一枚炮弹砸在了距离指挥所不远的位置,一枚破碎的弹片在沉闷的巨响中牢牢的镶嵌在了指挥所外足有大腿粗的原木墙壁上。
“别愣着!继续呼叫!”阿留申扫了眼那枚冒着青烟的弹片,面无表情的重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
卫燃咽了口唾沫,一边对着嘴边的送话器呼叫,一边抱起用木板临时钉起来的桌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指挥所靠墙的角落。
“胆子比子弹头还小!”卓娅不屑的嘀咕一句,随后同样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窗外面的战场上。
在卫燃一次次重复的呼叫声中,对面的坦克却在火炮的掩护下越开越近。天黑前才匆忙建好的前出火炮阵地,也在阿留申连长的命令下以及19号阵地其余四门反坦克火炮的掩护下果断开火,前后不过十秒钟,便将两枚炮弹狠狠的砸进了两辆坦克的侧面装甲!
轰然的巨响中,那两台正在充当步兵移动掩体的坦克先后殉爆,在冲天的火光中将各自的炮塔抛上半空,随后在德军士兵的惊呼中狠狠的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这门反坦克炮两侧的德什卡重机枪也相继开火,以最快的速度将刻意换掉曳光弹的弹链吃进肚子又迅速吐出枪管,顺便收割了大量德军士兵的生命!
“阿留申连长,我们损失了一门反坦克火炮!”一名士兵冒着对方打来的密集炮火跑到指挥所门口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组织人力,把炮弹送到其他火炮阵地!”阿留申连长打发走了传令兵,扭头看了眼仍在不断呼叫卫燃,随后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德军的坦克迅速逼近19号阵地的前沿,在炮塔缓缓的转动中,或是摧毁着对步兵有致命杀伤力的机枪火力点,或是被反坦克炮凿穿装甲燃起熊熊烈火!
而这一刻,天黑前匆忙挖好的战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那些老兵的带领下,19号阵地将近一半的兵力瞬间填充了那条长达150米的战壕,从侧面用冲锋枪收割着德军士兵的生命,用反坦克枪集火攻击着德军坦克的侧面装甲。
被90度夹角攻击的德军坦克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放任不管侧面战壕里的那些苏联士兵,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就是他们的活靶子,可这一旦朝着他们开过去,正面的反坦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