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柔!”
方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瞧见她低头敛目一副老实样子气的两肋生疼。她被子衿和红袖制住原本还在挣扎,听到钱柔的话之后却再也没有动一下,面色煞白指尖颤抖的指着她,像是要大骂出声却气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气的只能抚胸深呼吸。
云卿也没有想到钱柔没有帮方瑜说话,她眼底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果然就听着钱柔接着之前的话头淡淡的道,“墨竹妹妹的话是真的不假,可绿婉妹妹也不是全然没有错处,她一个奴婢不守本分姨娘教训她一下也是该当的,只是失了手将绿婉妹妹打死了罢了,而且……”
钱柔的声音顿了顿,仿佛有些为难的样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教训一下就能把人给弄死?这是哪门子的教训?
风欣悦眉头一竖就要怒斥,却被云卿拉住了袖子。风欣悦不解的看着云卿却见云卿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泰山压顶都不能令之色变,风欣悦嘴角动了动就没有再说话。
云卿看着满地的细碎瓷器碎片,和被绿儿盖住的绿婉的尸体,她指使了门外的婆子把绿婉的尸体抬出去,然后寻了个椅子优雅的坐下,在满室的狼藉中她端庄淡然尊贵的跟整间屋子格格不入,有淡淡的阳光从窗口洒落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被包裹在光芒中,看上去更加圣洁,跟她对比之下的方瑜等人登时就变得平凡了起来。
风欣悦眸子微微一闪,想起娘亲叫她跟着大嫂的寓意,不着痕迹的站在云卿的身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轻轻扬扬长袖,云卿示意钱柔。
“你继续说。”
“……而且……”钱柔接着方才的话头,垂首淡淡道,“方姨娘待绿婉妹妹已经够仁慈了,前些日子姨娘发现屋子里少了一根碧色玉簪,就让奴婢在屋里找,奴婢寻了半天都没有寻到,而隔日绿婉妹妹就添了件新衣裳……”
“你住口!”绿儿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怒视钱柔,“钱柔,你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有些事情不用奴婢说你该最明白才是,绿婉人都已经去了,你又何必这样侮辱她?她曾经也是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有些积蓄也是正常,你怎的就怀疑是绿婉动了姨娘的东西?不说别的,奴婢和绿婉姐妹十几年相处的日子多了去了,当初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时候,大少爷身边有多少好东西?逢年过节的大少爷从不曾亏待过奴婢二人,更是有些前来拜访大少爷的官员们也会给些打赏,奴婢们是大少爷身边儿的,打赏自然不会少。这些年下来也长了见识,你说姨娘的东西丢了?”绿儿嗤笑一声,“姨娘当初是净身入府,这些时日以来也没有和娘家走动,能有什么好东西能让绿婉心动?不是奴婢要说什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碧玉簪就是一顶玉冠放在那里也得掂量掂量着能不能让奴婢们心动,不说别的,在大少爷身边当差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若是绿婉有那心思怎的大少爷青竹园从来都没有传出过这样的偷盗事件?钱柔,说话是要凭依据的,你这样污蔑一个已经去了的人,你于心何忍?!”
云卿眸子闪过一丝赞赏,忍不住多看了绿儿一眼。
却见绿儿面色愤怒,泪盈于睫,伤心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坚强。再瞧瞧钱柔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云卿心里微微一叹,还是太嫩了些……
钱柔却微微一笑,根本不为绿儿方才的一番话所动,她淡淡的诧异道,“绿儿妹妹恐怕多心了,我何时说过姨娘的首饰是被绿婉妹妹偷了?”
“你!”绿儿憋红了脸,她的话本来就是引人往那个方面想,不是吗?!
“我还没说完呢,绿儿妹妹怎的这般着急的开始为绿婉妹妹辩驳了?”钱柔微微一笑,言语间意有所指,“我只是想说,我奉姨娘的命去查了查才发现原来绿婉妹妹看姨娘不顺眼,这才指使了小丫头偷偷的藏起了姨娘的玉簪。姨娘宽容,也不予追究,谁知道绿婉妹妹竟然以为姨娘是怕了她,平日中不好好用心做事也就罢了,还整日整日的讽刺姨娘不得宠,嘲笑姨娘舔着脸才进了风家。绿儿妹妹,你也知道,我们姨娘也是奉了圣旨才入了风家的,陛下的旨意岂是她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姨娘瞧着绿婉妹妹多次对陛下不敬就说了她几句,谁知绿婉妹妹不但不听还继续变本加厉,姨娘也是为了防止绿婉妹妹祸从口出届时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还连累了风家,这才痛下狠心教训了她一番。”
钱柔微微一笑,继续道,“……姨娘本来只是想让绿婉妹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竟然将被子砸到了绿婉妹妹的头上,这才引发了一条人命。说起来姨娘也害怕啊,看到绿婉妹妹头上都是血吓了一跳就吩咐奴婢去请大夫,谁知绿婉妹妹的命薄,我前脚才刚刚动,她后脚便没了气息……”说到最后钱柔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你!”绿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难道她说绿婉看不起方姨娘是正确的,说她对方姨娘不敬是正确的,说她对陛下口出不敬是正确的?!
钱柔把陛下拉了出来,此事已经复杂化了。
人家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名声,为了维护风家的利益,难道你说她错了?!
方瑜瞧着钱柔几句话转了乾坤,方才心里的愤懑早已消失不见,她慢悠悠的用手扫去子衿和红袖的胳膊,一副嫌弃的模样,这才悠悠然的道,“没错,一个贱婢竟然敢妄议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