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俄军临时的大营里,伊戈尔面色苍白,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昨天中午,他的大军离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还有六十几俄里的时候,得到了侦察兵的报告。
说是有一支大约一万人左右的清军过了叶尼塞河,向东去了。
他立即意识到这支清军出动的用意一定是伏击约瑟夫的军队,于是立即派人去向约瑟夫报信。
虽然他心急如焚,但是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里离着约瑟夫军队所处的位置太远,还要渡过叶尼塞河,若是不想和清军交火就得绕道走。
大军人马渡过叶尼塞河,可不想三、五个侦察兵溜过去那么简单,即使是绕道走也很难不被清军的巡逻队发现。
到时也许就会引起双方的交战,那就把自己整体的作战部署全部打乱了,所以现在去支援约瑟夫他们是不现实的。
他想过马上命令自己的军队围攻清军的要塞,可是想到目前情况不明,万一拉出去的那一支清军只是佯动,目的就是引自己出兵,然后再杀回来呢?
作为战争部长,伊戈尔最懂得清军臼炮的威力,没有约瑟夫的协同配合,即使他的兵力比要塞中的清军多出很多,他也不敢轻易的指挥大军进攻要塞。
自己军队的火炮阵地放在能打到清军要塞的地方,自然也进入了清军火炮的射程。
双方对射,自己讨不到多少便宜。
而且清军把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要塞修得比原来大了将近一倍,看上去更坚固了。
里面的清军有足够多的地方隐蔽起来,躲过自己大军火炮的攻击。
但火炮攻击过后,总要派兵士去攻占要塞吧,那样又刚好成了清军臼炮的活把子。
他一直在心中向上帝祈祷,保佑约瑟夫的军队平安无事,希望凭借他们的一百多门火炮打败那支清军。
即使损失一些人马,但只要能将那一百多门重炮拉到叶尼塞河东岸来,与自己军队中的火炮配合。
所有的火炮同时向清军的要塞轰击,不惜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光,才有可能把清军的臼炮打哑,或是只剩下极少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来。
这些重炮还可以把清军的要塞的围墙炸出豁口来,到时借着炮火的掩护,让自己的士兵们快速冲到火枪的射程之内,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把敌人拼光。
哪怕是整个军队最后只剩下了他自己,只要是把清军都消灭了,他仍然是俄罗斯的民族英雄。
作为陆军总司令,他的最高使命是击溃敌人,保住叶尼塞河东岸的广大疆域。
他要的只是胜利,至于要战死多少士兵,那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军在野外宿营一晚,第二天早上吃过饭继续前行。
谁知,直到大军走到了距敌人的要塞还有五俄里的时候,不仅自己派出去的传令兵杳无音信,连约瑟夫那里也没有一个人过来联络。
伊戈尔的心一直的往下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在这个预感得到证实之前,他是无论无何不能说出来的。
大军不能再前进了,他命令临时扎下了营盘,做好了防御,把军中全部的三百多门火炮都摆在了营盘的外围,严阵以待。
终于,在天色已经黑下来的时候,卫兵来报告,说是有一名约瑟夫将军属下的上尉来了,指名要见伊戈尔总司令。
伊戈尔“呼”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拔腿就要向外走,想想还是忍住了,对那亲兵命令道:“带他到这里来,不要让他与别人交谈。”
说罢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表面却故作镇静的等着那人的到来。
很快,卫兵带着那名上尉进来了。
伊戈尔看了那个上尉一眼,心里立刻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变得拔凉拔凉!
他知道,上帝并没有保佑约瑟夫和他的军队,自己那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看那上尉的样子,与其说是军官,不如说是一个乞丐更贴切些。
身上草绿色的棉大衣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惨不忍睹。
有不下二十处地方的棉布已经被扯成了布条,里面的棉花都绽了出来,显然是慌不择路中被树枝刮破的。
那肮脏不堪的脸上也有一处细长的划痕,好在伤口看上去不是很深,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发黑。
嘴唇上裂开了两个深深的口子,正在向外渗着血珠。
“给他倒一杯温水,”伊戈尔向卫兵命令道。
那上尉的双手已经冻僵了,他生怕接不住水杯,伸出双手将水杯捧住了,颤抖着送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时伊戈尔才看到,他的双手已经又红又肿,上面布满了划痕,随着手掌的活动,还能看见有血渗出来。
“坐下来说,你们那里是什么情况?”伊戈尔温声道。
那上尉却并没有坐,放下水杯,双手撑在桌子上使自己尽量站稳,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他嘴唇在不住的颤抖,很费力的才说出话来:“总司令!死了……他们都死了!”
“怎么会?”这结果显然比伊戈尔预想的更严重,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又“呼”的站起来,大步绕过桌子走过来,死死的盯住那上尉的眼睛。
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你在胡说什么?都死了?谁都死了?约瑟夫将军呢?他怎么没回来?”
“他死了!呜呜呜……”上尉终于嚎啕大哭:“总司令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