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林老板!”云清在后面一路小跑,追着走在前头的林崇岩的步伐。
“干什么?”林崇岩停下脚步,又差点让云清一个不留神撞了上来。
“你为什么又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你了。”
“云小姐步履如此缓慢,还是得练练脚力才行。”
“你是不是不高兴?”她仰起脸问道。
“何出此言?”
云清垂了眼犹犹豫豫地说:“就是感觉。”
“云小姐一向快人快语,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了?”林崇岩侧目嘲讽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看到他们夫妻恩爱,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难受?”
云清道:“如果不是就好。”
林崇岩嗤道:“我还没这么脆弱。就算不能娶妻生子至少还能有个相好,也差不了太多。”
他突然抬手捏了捏云清的脸颊,在她脸上捏出一个小丘。
“别动手动脚!我不是你的相好!”云清又是一挥手拍落了他的指尖,她有些羞恼,虽然知道林崇岩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要出言否认。
林崇岩的话让她莫名窝火,他非要留着她在身边,和宫里强拉宫女做对食有什么区别?教坊司的姑娘们闲聊的时候说过,净了身的太监没了求欢的能力,找了对食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好一点的还能相敬如宾,要是差的,碰上那种心里扭曲的,只怕还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枕边的女子。
她蓦地生出些许绝望,林崇岩一时兴起把她抓回来满足自己求而不得的私欲,可是于她而言又是什么?
这样的境遇,简直比单纯地做个猫狗宠物还要不如。
想着想着鼻子有些发酸,眼底的红晕比脸颊上被捏的那一片颜色还要更深。
林崇岩看见她眼角闪出的一点点星光,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收敛了脸上原本的淡淡笑容。
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喉结上下滚动了动,终究把剩下的话停在嘴边。
可能说了也没用,她看不上自己,甚至还恨自己过去的所为,说了也只会恶心她,让她更加难受。
他的脸色又沉下去:“我只是让你跟着我,没亏待过你,更没对你怎么样,你又委屈什么?别忘了,你家人还在我手上。”
“你滚吧。”云清的恨意又起,甩开他径直朝前走去。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林崇岩停在她身后阴恻恻地发问。
云清一言不发地大步朝前向客栈走去,并不想理睬身后那个混蛋。
只是刚走到客栈门口,她就察觉里面的场景有了异常。
客栈的大堂里站着几个带着头巾身穿清凉布衣的人,他们的腰间都挂着一把短刀,面对着大堂中央跪倒在地的客栈老板和小二站立。
身后的脚步声愈近,云清伸直了胳膊止住了林崇岩的步伐。
“有危险。”她低声说。
林崇岩立刻警觉,拉过云清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客栈里那几个挎刀的人好像在低声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随后一个人踢翻了身前的板凳,凳子掀到老板头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包来。
哇的一声,那个老板的头上赫然多出一块血包,鲜血从额角缓缓流下,不一会儿就爬满了半张脸。他捂着脸直叫,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许出声!”一个强盗照着他身上就是一脚,用着奇怪的口音粗暴地喝道。
老板连忙闭了嘴,忍痛哼哼唧唧地低声哭泣。
“把银子都拿出来。”强盗的头发话了,口音更加别扭。
小二忙不迭地站起来,小跑到柜台后面,抓了一大把碎银两和铜钱放在桌上,紧接着又是一把,最后还嫌动作不够快害怕强盗等得急了劈死自己,直接把抽屉从柜子里抽了出来,翻倒在柜台上,堆积的钱财从柜面上溢出来,散落满地。
为首的强盗满意地眯了眼,给了个眼神,柜台前的一个手下立马抽刀,刀光在堂内一闪,人头落地,小二光秃秃的身子还立在原地抽了两下才软了下去。
鲜血pēn_shè满面白墙,将那堆积成山的铜钱都铺上了一层血渍。
老板彻底懵了,还没出声,第二道刀光滑过半空,他的头也斜斜地飞到了墙上,在白墙上飞出一块流星扫尾般的血迹。
眼前的景象全被林崇岩看在眼里,他本能地右手转过腰间,摸到空空如也的腰身,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一行并未携带护身的兵器,他朝二楼瞟了一眼,徐锦州的毫无动静让他心生疑惑。
“出什么事了?”云清在他身后听到声响想要上前,林崇岩回身拦下她,手掌捂在她微张的口上。
“危险。”他的脸紧贴在手掌上,聚拢的眉心将客栈形势的险峻传递给云清。云清明了地点点头,不再出声了。
客栈内又传来脚踩木阶的吱呀响声,林崇岩一只手臂绕到云清身后,将她的身体揽在怀里,抱着她回身看去。
二楼上下来一个歹徒,背上扛着一个麻袋,走到人群中时操着奇怪的口音和头领说了几句。随后那群歹人一齐从后门退了出去。
脚步声交叠,随着他们的离开渐远渐轻,林崇岩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半眯了一瞬,在紧锁的眉头下方落下沉郁冥思的印记。他掌内的温热愈重,低头看到云清拨开了他的手掌。
这次云清没直接冲出去,而是扬起面庞看向他,黑夜里她的眼睛尤其明亮,闪着问询又肯定的亮光,紧紧盯着林崇岩。
“等着别动。”他说道。
几乎是两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