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锲而不舍地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法国梧桐树上,树叶缝隙里闪烁变幻莫测的影子。舒银花走在寂静的街道边,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像魔神一样高大粗壮,然后缩短缩短,缩得更短。她在唐魁身上得不到希望,忽然想起了上午那个口头约定,她对“春之归”十分熟悉,按摩房的勾当更是了如指掌,她要把那个承诺了的男人阻挡在按摩榻上,擒拿出来,肥水不流外人田!舒银花懂得偷情有悖道德人伦,败坏社会风气,自古以来为广大善男信女所不耻,然而自己被*上梁山,别无选择。人生一世外乎不了两件事:饮食、男女,一个关系到生存,一个维系着生活。现在市场繁荣,丰富多彩,吃的方面容易解决,而性情也非封建时期,只要到过那一境界的人就会乐在其中,难以自拔。
唱歌完毕,小方如胶似漆地挽着龚宫,与同事们分道扬镳——重色轻友已经成为现代年轻人的通病,他堂而皇之地告之,送女朋友回单位后再来会合。少了一个人去按摩,精明的柴旺果真省去一笔开销,他带着剩下的四个人,神气活现开往浪漫的终点站——“春之归”。
“春之归”在一条类似于步行街的大巷里,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吉祥如意的景致,深处别有洞天。大厅里,几名服务小姐闲坐在沙发上静心恭候,见来了客人,一个个像抢食的鸭子,伸着脖子站了起来,顾盼神飞,分外热情。陈工、甄夑是熟客最抢手,那个身材高挑,面容佼好的姑娘摆了下头,陈工心花怒放地跟了过去;另一个偏瘦的女孩拥着中等个头的甄夑也很快进入了程序。身材微胖,颇有几分姿色的妹子来到牛成面前,爹声爹气,“唷,先生恐怕是新来的,我给您服务,行吗?”
走至拐弯的地方,牛成回头瞟一眼,柴旺没了踪影,夏师傅半个屁股坐在沙发边,降色长裤皱巴巴的,没来得及换的旧皮鞋沾满胶水,尼龙袜过大,臃肿地堆积在脚背上。就是这样一位正派、传统、朴实且有了岁数的男人,也热衷于潮流浪漫,可见时下国人的心态。堂厅里那几个女人都有了服务对象,剩下个三十大几岁的妇人有一搭没一搭同夏师傅攀谈。原来这个行业也讲究生疏,在乎模样,带着势利。上了年纪的人有钱最好也别来这样的场所消费,因为你付出同样数目的钱,收获的微笑与热忱比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要少得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但推的过程和方式却有着千差万别。
牛成走进洗头房,狭窄的空间里,犹如软体动物交尾产生的*蘼之气,掺杂着洗发水的陈腐霉味,充斥鼻腔,让人难以接受。准确地说这不应该叫洗头房,因为上面空空如也,四周类似如写字楼里电脑桌旁的框框架架,只是大了一些,长两米,宽一米七,高一米九,这边看不得那边的风景,那边也偷窥不到这边的动静。隔音效果倒是不错,嘻笑、呻呤,只要幅度不太大,挨着隔壁也难以听到,布帘门拉下后就是一番天地,各自为战,捏一捏逗一逗,神不知鬼不觉。老板这样设计,一方面最大程度利用了空间,另一方面也希望客人与服务员多隐秘、多暗昧、多抚慰,因为只有隐秘才便于开展工作,只有暗昧才有回头客,只有抚慰才能生出更好的效益——金钱。
任何人每到一处不同的地方,就要有不同的思想准备和应变能力,首先是熟悉四周的环境;住进高楼你就要考虑发生火灾、地震,如何尽快撤离;坐在远洋轮上你就要盘算,如果出现泰坦尼克号事件怎样逃生;躺在长途大巴上你就要思忖万一客车起火怎样迅速冲出车厢,大凡旅途多的人都会有这种素质和经验。牛成躺在窄小的床上,观察完眼前的状况,转眼开始打量眼前的胖妹子。她的头发用红色橡皮筋扎成狗尾巴状,眉毛稀疏带黄,似乎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眼睑下有个很小的红胎记,听说这地方长胎记的女人善于引导男人,看来她很适合吃这碗饭。
牛成虽然是来享受的,站在大厅里几十秒无人问津,胖妹子招领了,他居然对她产生了感恩之情,如同流浪的猫被人收养一般。这下就缩短了两者之间的距离,胖妹子见他躺着三缄其口,便主动找他聊天,“你不会真是第一次来洗头吧?”牛成感到再不言语就是自己无礼貌了,他翕张鼻翼,中气不足地说:“很少来。”
胖妹子暗自乐了,“难怪像个大姑娘,别紧张,我开始工作啦,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牛成这方面孤陋寡闻,平时用飘柔、潘婷多一些,此时提出来担心档次低丢面子,只好回应,“随便。”“你不刁难就好办事。”胖妹子解除戒备,将一块“请勿打扰”的木牌挂在门外,拉下门帘,正式营业了。
该问的问了,该说的说了,胖妹子指着工作服上面的牌号告诉他,“我是六号,叫我小汪也行,下次来了笔直到服务台要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晓得了吧?”牛成窃喜,同汪姓女人有缘份呢,话终究未出口,只是点头应允。
胖妹子殷勤地推销,“我们这里除了洗头还可以洗面、按摩,加二十元就行了。洗面带洗面膏,按摩按全身,挺舒服的,你选那样?”牛成拗不过她,答应了一项,“洗面跟洗头有什么区别,那就按摩吧。”
按摩需要力道,更讲究入木三分,游刃有余。胖妹子脱下工作服,蓬勃的青春,美好的身段完全彰显出来,皮肤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