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一个月,西郊府邸的所有人全部都是在黑白颠倒连轴转。
济世堂的那些大夫们在进门之前哪个不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现在可是倒好,不过是在西郊府邸一个月的时间,那眼袋是一个比一个青,眼圈是一个赛着一个的黑,好在厨房的两位大娘做饭的手法不错,就是连一向嘴巴刁钻的楚玉肴,都不再刻意等着八卿送菜,跟大家凑在一堆的吃饭。
可无论怎样的煎熬,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的累。
因为凡是此刻在西郊府邸的人都知道,他们现在忙碌的是西郊村几百口人的性命,是整个西郊村活下去的希望。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从第一副药的八副汤药,再到第三副药的第六副汤药,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和汗水。
也正是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南柳村的疫情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皇帝得知此事大喜,整个朝堂都笼罩在一片的喜悦之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城的百姓都是知道了三皇子救活了南柳村,现在无论是行走在都城街道的大人小孩,提起三皇子那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
还在江家的孟幼薇听闻见了此消息,笑的连嘴都是合不拢了。
她就知道她看中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倒是江盈秋却颇有些愁眉不展,“薇儿,此番三皇子立功,只怕从南柳村回来之后这身份和地位就又要高了一层,你虽是太师嫡女,可想要让皇后娘娘点头,只怕是……”
孟幼薇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她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皇子择妃,不但要门当户对,更是有利可图,三皇子本就是皇后娘娘所出,如今又是越走越高,她一个毫无作为的闺中小女,就算是太师嫡女只怕也是入不得皇后娘娘眼的。
江盈秋试探地道,“薇儿,不如咱们换个其他人如何?娘听闻六皇子和七皇子……”
就算不如三皇子那般的显眼,好歹也是个皇子啊,凭她女儿的身份,嫁给哪个都是完全能够当上正妃的。
孟幼薇拧眉道,“这话母亲快不要再说了,现在父亲是三皇子的人,我又怎能嫁给了旁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女儿会为自己的以后想办法的。”
被打断话的江盈秋看着坐在身边目色发沉的孟幼薇,第一次觉得,女儿是真的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西郊府邸,楚玉肴在得知都城百姓夸赞三皇子的那些话后,气得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师父,您就任由外面的那些人胡言乱语?”
此番南柳村之所以能起死回生,还不都是他师父妙手回春的研究药方,济世堂的大夫们不辞辛苦的煎制汤药?
那所谓的救世主三皇子,不过就是在南柳村守了一个月的大门而已。
怎么看个大门就看去了所有人的功劳?
前院里,满地的药材都是快要将院子堆满了,正埋头找寻药材的孟繁落听了这话,倒是平静的很。
都城于此事传播的如此迅速,全是因为那些流落在街头的乞丐们,而那些乞丐又为何会知道南柳村的事情,只怕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不过她倒是也不惊讶,因为她很清楚容成靖煽动别人抬高自己的手段。
当最后一副药方敲定,她才从药材堆里抬起头“既然有人花钱买了那些乞丐的嘴,若是不让那些乞丐们多巴巴几日,岂不是对不起那花银子的人?”
“就是这样才更可气!”
“有人愿意为咱们花钱,这事儿应该笑。”
楚玉肴,“……”
师父,您还真是高风亮节。
孟繁落仍旧在笑,片刻将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将这副药方拿去后院,记得告诉夜驰擎准时送到南柳村,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楚玉肴目送着孟繁落离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青城瞧见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的楚玉肴,疑惑地走了过来,“楚世子,大白天的您发什么呆呢?”
楚玉肴不甘心地道,“师父还真是仁慈仁爱淑质英才大公无私舍己为人鞠躬尽瘁大义凛然啊!”
青城都是惊呆了。
楚世子,您是不是对我家小姐有什么致命的误会?
楚玉肴拧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青城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楚世子您放心,我家小姐是肯定不会吃亏的,不信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到最后所有的利益肯定都是我家小姐的。”
她家小姐能吃亏?
怎么可能!
另一边,不吃亏的孟繁落折返回到了孟家。
孟无暇在看见孟繁落的时候,便是笑了,“三妹妹若是忙,可以无需特意照顾我的,我能等。”
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自也是不差这几日的。
孟繁落接过乔春白递过来的茶,喘了口气,“今儿个是最后一次施针,自不能拖。”
站在一旁的乔春白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
她很清楚,最后一次施针的意义。
就是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孟惜文,此刻都是乖乖地跟自己的姨娘站在一起,紧张的也是手心冒汗。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时间却过的异常缓慢,缓慢到让人觉得难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繁落才收起银针,同时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孟无暇的嘴里,“下来走走吧。”
孟无暇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在掀开被子之后,看着那光洁的地面,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