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太夫人的怀里,没有任何动作。
好在太夫人人老却并不糊涂,平静下来后,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孟繁落。
转头再次看向那黑衣人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沉默着,并不打算开口回答什么。
太夫人皱着眉,也是陷入了沉思。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如此狠,竟是想要了她的命。
孟繁落起身走到那黑衣人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几根银针。
黑衣人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孟繁落忽然就笑了,“我就非常欣赏有骨气的人。”
夜色之中,她满口的贝齿白到像是在发光。
黑衣人,“……”
狠狠一颤。
真的是狠狠一颤。
不明原因的,他就觉得那笑容比恶鬼索命还让人肝胆生寒。
几根银针,分别扎在了黑衣人的几处穴道上。
在扎的时候,黑衣人并没有察觉道任何的痛苦,渐渐地倒是也不再畏惧。
孟繁落也不急,等银针全部扎入后,才不过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瞬时,一股无以言喻的疼痛如电流般流窜于全身。
那疼似剜肉又似剔骨,似大火焚烧又似万箭穿心。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明明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怎么就……
孟繁落就笑了,“别害怕兄弟,不过才刚刚开始。”
语落,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刀,以刀背轻轻地在他的全身来回磨蹭着。
她用的力道并不重,但是黑衣人的感受却是乘以万倍的疼痛。
黑衣人明显能够感受到,有一把钝刀正在一点点的挫他的骨头,切他的皮肉。
最致命的是!
这种疼痛是无止境的。
因为于现实里,孟繁落并没有伤害他分毫。
孟繁落颇为满意地欣赏着黑衣人痛苦万分的表情。
她是欣赏有骨气的人。
只是她没有说,她更喜欢将所谓的硬骨一点点的头挫粉扬灰。
黑衣人是真的坚持不住了,终崩溃地开口道,“是太师,都是太师的命令!”
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孟繁落抬手敲晕了黑衣人。
其实对于这个答案,孟繁落并不意外。
上一世,但凡孟临鹤稍微与她仁慈一分一毫,她也不会落得剜肉剔骨的下场。
而对于那种为了利益不惜牺牲一切的人,能冒出想要除掉自己亲年的想法,真的就没什么可让人好惊讶的。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挡在他面前的不是亲娘,而是一块绊脚石。
只是床榻上的太夫人就无法淡定了。
她在听见了黑衣人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是慌的,更是怕的。
而在所有的慌和怕之后,她又是恨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如此想要她死的人,会是她从小疼着到大的儿子!
孟繁落看着即将崩溃的太夫人,攥了攥袖子下的手。
她知道,她等了这么长时间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孟繁落缓缓上前,再次蹲在了太夫人的面前,更是又握住了太夫人的手。
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一刻对太夫人来说,陪伴远远大于所有的话。
最重要的是,她要让太夫人知道,她是永远会不离不弃的。
锦上添花只会让人过目就忘,唯独雪中送炭才能让人彻底卸下所有的防备。
果然,在孟繁落的手握在太夫人手上的瞬间,太夫人就完全崩溃了。
眼泪不停地夺眶而出,洗刷着满是褶皱的面颊。
不过是片刻之间,仿佛就是老了近十岁。
太夫人到了现在也明白了,她这是挡了自己儿子的路,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可是她就甘心了?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若没有她,她的小儿子不可能成为世袭的太师。
若没有她,府里的哪一个又能够如同现在这般高枕无忧?
若说她这一生唯一做过的一件错事,就是面前这个始终握着她手的孩子了。
“三丫头,祖母对不起你,是祖母对不起你啊……”太夫人泪流满面,若是早知道是如此,当初她绝对不会让人将孟繁落找回来。
孟繁落轻声道,“祖母并没有对不起我任何,我反倒是要谢谢祖母的,不然,我怕是永远都不知道我是谁。”
太夫人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孟繁落。
原来她竟是什么都知道了!
也对……
她如此聪明,又怎能看不出府里每个人的龌龊心思呢。
思此,太夫人的眼泪便是流的更多了。
明明都是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孟家血脉,却还能为孟家做到如此……
“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太夫人心疼的难受,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个她没有信错的孩子。
孟繁落摇了摇头,“照顾祖母是应该的,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谁,所以,祖母愿意告诉我吗?”
事已至此,太夫人自不会再隐瞒什么。
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当初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的父亲……我的儿子……”
接连换了好几个措辞都觉得不对,最后索性改口道,“是那个孽障把你抱回来的。”
太夫人永远都是记得的。
那是一个阴沉的夜晚,倾盆大雨如注灌下。
她被惊雷所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孟临鹤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