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跪在原地,不躲不闪,甚至就是连眼睛都是没眨一下的。
她就这样闷声不吭面色不变地承载着所有百姓的愤怒。
额头,面颊,就是连眼睛都是被打出了一道道血口。
身上本就是褶皱的衣衫更是被石头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裂口。
济世堂的大夫们红了眼睛不忍再看,纷纷侧过了面庞。
容成澈看着那倔强而又坚韧的身影,袖子里的手都是攥得没了知觉。
渐渐地,百姓们有些疲惫了,朝着孟繁落砸去的石头也是在减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城门口的百姓终于是卸下了最后一丝的愤怒。
他们不再看向孟繁落,而是从马车里拽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转身准备离去。
而一直静默着的孟繁落,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是再次开口道,“多年前我漂泊到了盐城,那个时候的我奄奄一息,满身伤痕,是盐城的百姓无条件的接纳了我,也是他们的淳朴和善良给予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如今盐城有难,受到过恩惠的我自不会袖手旁观,我只求大家能够施舍我一些孩子的血,一个人一点点就好,也许只是这一点点的血就是能救活一条人命!”
孟繁落说着,再次弯下腰身,对着那些即将远行的百姓们磕起了头。
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响。
盐城的百姓看着那跪在城门口的孟繁落,都是热了眼睛的。
盐城不大,可也并非是谁都是相互认识的,此刻站在这里的盐城百姓之中,就有很多人都不认识孟繁落的。
可对于他们而言,一个陌生人能够为他们做到如此,他们如何能不梗咽!
“带我一个!”
不知道是谁,当先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就是跪在了孟繁落的身后。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紧接着,无数的百姓纷纷效仿,均是跪在了雪地上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了,他们只是不希望看着那个清瘦的丫头一个人如此为他们付出着。
近万的盐城百姓在顷刻之间全部跪在了地上,他们跟随着孟繁落的动作,对着城门口那些其他临城的百姓们一下下磕着头。
而那些已经都是转身的临城百姓们,就是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在那整齐的磕头声之中缓缓转回身,就是看见了那数以万计的盐城百姓,在孟繁落的带领下,对着他们磕着头。
如此震撼的场面,真的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给惊愣住了。
临城的那些百姓并非真的是铁石心肠的。
大家生活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容易,如今盐城有难,他们心里也是不安的。
可……
“娘亲,如果我的血真的能够救人的话,那我愿意拿出我的血。”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忽然就是开了口的。
那妇人赶紧就是捂住了自己儿子的嘴巴,“别瞎说,你就确定你能平安了?”
孩童挣扎地从妇人的手下挣脱出来,倔强地又道,“盐城的百姓都相信那个大姐姐,我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了?娘亲不是一直都说男子汉就该有所担当吗?”
语落,那个男孩儿也是不管妇人的阻拦,直接就是跑到了孟繁落的面前的。
他将自己瘦弱的胳膊伸出来,看着孟繁落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大姐姐,你用我的血吧,我相信你。”
孟繁落的心头就是一梗。
那些站在城门口其他的孩子见此,也是纷纷地挣脱开自己的父母,朝着孟繁落的方向簇拥而来。
他们也是这容成的子民,他们也应该为容成做出贡献的。
那些站在城门口的临城百姓们见此,是无力更是妥协了。
连他们的孩子年纪小小都是有这份担当,他们若是再不停地退缩下去,以后还如何有脸去面对和教导自己的孩子?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要大人的血吗?”
紧接着,城门口的百姓们就是炸开了锅。
“若是用大人的血就用我的,我的很健康的。”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能放出多少血?用我的,我常年劳作壮实的很。”
“用我的!”
“用我的……”
原本千金难求的血,现在却手到擒来。
孟繁落又是对着众人磕了个头,“谢谢大家,我以我的性命保证,所有被抽出血的人都会平安的。”
语落,她赶紧就是站了起来,安排汪子骞和其他济世堂的大夫们将药铺里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拿过来。
一刻钟后,临城的百姓们自觉地拉着自己的孩子排起了长队。
这一刻,被大雪所覆盖着的盐城终于有了一丝的温暖。
容成澈站在不远处看着被百姓们簇拥和信服的孟繁落,是敬佩更是羡慕。
皇叔曾经经常教导他,拥天下不如拥子民,得子民才是得天下。
以前他并不理解这句话。
因为在他看来,如他们皇族的子嗣生下来就是与众不同的,而能够坐上那把椅子的人往往都是从兄弟之中杀出来的。
那样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的手段,与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一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的懂得了皇叔的这番话。
天子坐拥天下是不假,可若是得不到民心,就算坐上了那把椅子也未免长久。
而所谓的民心并非是以强欺压的畏惧,而是将心比心的敬佩和尊重。
莫谦走回到自家殿下的身边,低声道,“没想到这孟家的三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