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冷汗也跟着下来了,乌胎虽然恐怖,可毕竟是实打实的东西,刀枪都能伤了它,这在我们眼中,倒不显得那么可怕了。
然而此时冬瓜的情形却使我产生了一股来自意识最深处的恐惧,人最害怕的是未知,这句话说实在得太好了,现在他的样子使我脑中立马浮现出了一个鬼字,无疑鬼就是我们未知的东西。
我斜眼瞟了几下,不止我,离我比较近的几个船员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冬瓜手中的枪很快就打光了子弹,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换弹夹,只是僵硬的端着枪还在不停的扣着扳机。
枪声停下来那瞬间,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显得十分的突兀,让我很不舒服,这时候尽管手枪没有了子弹,可却没有一个人动。
显然冬瓜撞邪似的发疯让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底,因此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上前去,而冬瓜仿佛也终于意识到手中的枪起不了丝毫作用了,把它往旁边一扔,猛地把挂在腰间的银背开山刀抽了出来,刀刃在船灯的照耀下闪着丝丝寒光,上面贴着一层湿润的雾气,使这寒光更甚,犹如春雪融冰,倒映着冬瓜青紫色没有生气的脸颊,显得鬼气森森。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冬瓜手中的开山刀长约四十五公分,算是这种刀里面级别最高的了,直背直刃,威慑力十分之大,而且这刀我比较清楚,达到如此长度的一般人根本挥动不了,但经过专业的训练之后,开山刀带出来的逼人气势可就不是大多武器能比拟得了的。
他手背上的青筋乍露,开山刀握得十分稳,一看便知道冬瓜就是经常用刀的人,与刚才不一样,他拿上刀之后身体再没有像喝醉似的晃晃悠悠的了,仿佛在暗中操控的人已经熟练了一般,没有了前面的那种生硬。
我心脏一阵紧缩,就在这时,一个吼声传来:“老子弄死你这逼。”
说话的是一个尖头瘦长的汉子,我抬眼望去,这人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着冬瓜,脸上布满了杀气,我对他也有印象,同样是金爷的手下。
他站起身之后,立马又有七八个人跟着站了起来,清一色都是金爷的人。
我一下明白过来,现在看似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但暗地里还是分了三股势力,张元清、金爷和杨威,被冬瓜杀死的人是金爷的手下,而冬瓜偏偏又是张元清的人,在我们来乌义村的路上,当时因为金爷突发的情况,两边人本来就存了芥蒂,现在这一闹,金爷手底下的那些人自然毛了,也没人再顾忌张元清的面子。
金爷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而张元清和杨威带来的手下却没有人动,见到这样子我忍不住把视线扫向张元清和金爷,张元清靠近船舱处,眉头紧皱,目光却是复杂的盯向金爷手底下的那些人,脸色很难看。
虽然冬瓜如同撞了邪一般,但毕竟隶属于张元清,现在金爷的人这么做可以说丝毫没有给他面子,不过他倒是没有动作。
金爷呢?我一惊,人群中根本没有见到金爷的影子,不仅如此,七杆也不见了,狗日的这两个人是跑哪去了?
然而没等我仔细搜寻,枪声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听着格外的刺耳,我吓了一跳,金爷手底下包括那个尖头瘦长的家伙有四个人开了枪。
船上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揣着手枪,只是用惯了枪的人才会随身带着,除了这四个之外,金爷下面其他的人则紧握着刀,样子也是跃跃欲试似乎恨不得把冬瓜给乱刀捅死。
现在冬瓜的枪已经丢了,人虽然看着邪气,可只有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大浪,那四个人完全不客气的把子弹往冬瓜身上招呼,枪响起的那一刻我对冬瓜不禁起了一丝怜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疯,但肯定不是他的本意,毕竟也是一个鲜活的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让我心中的这丝怜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四个人的子弹几乎没有落空,因为冬瓜站在那根本一动也没动,完全是个活靶子,闪着火星的子弹全打在了他的身上。
子弹的冲击让他连连后退,可让我们惊掉下巴的是,冬瓜挨着这么多子弹之后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两只眼睛依然空洞洞的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唯一不同的是嘴角突然勾了起来,浮现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异常的诡异,子弹打在他身上溅出了成片的血花,身上几乎被鲜血给浸透了,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那四个人手枪里面的子弹没消一会也都打完了,但是他们没有再换弹夹,而是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其他磨掌擦拳的人身上的勇气也立马被抽了个空,变成了一脸的震惊和恐惧,我脊椎骨一阵一阵的冒冷气,狗日的怎么会这样?
我彻底慌了,此刻冬瓜的样子牵动起我的回忆,想到了在牛头山遇到的不死战士,但眼前这人明显不可能是不死人,中这么多枪之后他必然是死了,除非……除非他娘的是被鬼上了身。
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来不及细想,说话声就打断了我的思绪,只听有人喊道:“钟老大,家伙什都拿上来了。”
我循声看去,有三个人提着一个很大的军用帆布袋下仓库的楼梯跑到了甲板上,看到他们我没来由的感到隐隐的不安,就在这时张元清忽然吼道:“小心。”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我一下明白了我为什么会不安了,因为冬瓜。
他像只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