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这才放下脸来,两手扶住刘秀笑说:“文叔君,请别在意,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边说边扶着刘秀走向几案后的上座,“文叔君,来,坐下,咱坐下说话。”
刘秀并不坐下,说:“这位李先生,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李通说:“文叔君,您坐下。您坐下了,我再告诉您我是谁,以及想干什么。”
刘秀只好坐下,说:“好,那你说吧。”
李通也在刘秀的侧边坐下,说:“文叔君,不急,请先喝点水。”说罢从案上的朱红漆盒里取出两只青瓷茶碗,又打开竹编暖箩,从里面的青瓷茶壶里倒出热水,捧起一碗给刘秀:“文叔君,来,喝点水。这么远来宛城,一定辛苦了。”
刘秀只好接过来喝几口,放下说:“李先生,我真不明白您这是为什么,您究竟是谁呀?”
李通笑说:“按说,我在南阳还算小有名气——李通李次元这个名字,文叔君可曾听说过?”
刘秀不觉一惊:“啊?阁下原来是李通李次元呀?!”
李通笑笑:“不错,正是在下。”
刘秀说:“你们家五代经商,世世豪富,全南阳有几个不知道你李通李次元的呀!”
李通说:“哈哈,世世豪富,那是以前了。自从王莽篡汉,政治混乱,污吏害民,我这生意远不如过去;要不是家里有多年的积蓄,我恐怕也早不行了。不过总而言之,我的家产还是有不少。”
“是啊,刚才进门看到您这宅院,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家。”刘秀边说边抬头用欣赏的目光向房顶巡看一眼。
李通笑:“哈哈,这只是一处。从这往东一里地,还有一处呢,而且比这边还大;我的家眷,老婆孩子等等,都在那边住;这边主要是会聚朋友宾客,乡下来了亲戚啥的也在这儿住。”
刘秀笑:“噢,怪不得这院里看不到您的宝眷呢。哎次元,您究竟为什么把我引到这儿?”
李通往刘秀跟前凑凑,稍稍压低声音说:“我有肺腑之言要给刘君说呀。”
“噢?什么肺腑之言?”
李通说:“自高祖斩蛇起义,亡秦灭楚,创大汉天下二百余年。谁知王莽卑鄙,伪僭称号,使大汉社稷毁于一旦。但是自莽贼伪篡以来,民不聊生,四方怨叛,绿林横行荆、楚,赤眉播乱青、徐。当然,听说绿林军遭到了一场大疾疫,死亡不少,这您也听说了吧?”
刘秀点头说:“啊,是,我听说了。”
李通继续说:“不过他们还剩下两三人万人马,势力还是很大。而其它各地的反叛也密如星火,将成燎原之势,这是新室灭亡、汉家复兴的大好时机呀!可是直到现在,还不见你们刘家人起来造反,这不能不说是天下的遗憾!现在王莽暴政已积十好几年,百姓愤懑已久,无不怀念汉德,都盼着你们刘氏能够重掌天下。如果你们刘氏能够起兵,我相信四方的豪杰百姓肯定会如雨骈集,一下都拥聚到你们的旗下的。我今天把刘君请到家里,就是想和您商量举兵反莽大计的呀!”
刘秀这才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说:“噢,原来次元把我引过来,是为了这事呀?”
“是啊,就是为了这事——文叔君,您以为如何?”李通恳切地望着刘秀问。
刘秀略略沉思一下,说:“次元,您说的不错,王莽灭亡,只是早晚的事,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不过,我虽然是汉家苗裔,但也只是个农家俗子,无德无才,怎能担当得起如此大事?次元,你最好去寻找那些文武兼备的大英雄商议此计,我,不是这个料。”
“刘君,您何必自谦,有这么一句谶语您知道不?”李通盯着刘秀的两眼说。
刘秀想,不用说,肯定是那句“刘秀为天子”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说:“噢?什么谶语?”
“‘刘氏复兴,秀为天子’呀!许多文人雅士,尤其是在道人方士圈里,这谶语早就传开了!这意思是说,将来灭掉王莽重兴汉室的真龙天子,就是您呀!”李通略带神秘而激动地说。
刘秀说:“谶语乃虚妄之事,不可当真,次元还是别信这些。”
“不不刘君。所谓谶者,乃帝王应天受命之徵验,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比如您一个人挥着锄头迎战官军,并且毫发未伤地安然脱险,这不正说明您为上天所助吗?更何况,刘君气度非凡,相貌出众,远非常人所能比。如果刘君登高奋臂,招聚义兵,我想一定能一呼百应的!李通虽然不才,但是小有家业;如果刘君答应起兵,李通愿倾尽家产助君反莽兴刘,再创大汉!”李通激动而坚定地说。
李通这一席话,还真让刘秀有所触动。他想:人家一个外姓人还如此义无反顾,我作为刘氏子弟,要是还无动于衷的话就说不过去了。再说,我大哥早已在谋划着反莽复汉,我如果和次元联手拉起一支人马,岂不是助大哥一臂之力?想到这儿,就抓住李通的手说:“次元,您的话忒让我感动。好,我答应你,咱们携手并肩,反莽兴汉!不然,我这个刘氏子弟真的无颜在您面前坐了。”
李通不禁大喜,也紧紧握住刘秀的手说:“刘君,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我没看错,您必是反莽兴汉的第一英雄!”
刘秀摇摇手笑说:“不不不,可不是我。要说反莽兴汉的‘第一英雄”,我想应该是我大哥……”
“您大哥?”李通惊诧地瞪大了眼,然后急切地问,“请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