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孙女是个什么情谊,他这个做祖父的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己又是个过来人,看得更是通彻,只是叶寒炎自小养在自己跟前,他是个什么性子老尊主再清楚不过。
可虽然说夜寒炎对自己孙女儿无意,但老尊主心里也绝不希望夜寒炎与那容简兮再扯上任何关系。
“炎儿,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愿意回归朝廷,那就安心留在煞狐门。那一边的事情该交代的交代,交代清楚之后,对人对事就不必再有牵扯。”
老尊主深看了他两眼。“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夜寒炎心口一窒。
何将军的武艺是老尊主所授,何将军还得称他为一声恩师,若是老尊主真的在意朝廷,必然之前就不会与何将军再有任何瓜葛,更不用说这么多年来,他明里暗里的默许了夜寒炎对墨景渊的抵抗,以及想方设法的救下那些遗孤们。
他这么说,也就是在间接的提醒他不要与容简兮再过多的接触,更不能像黎玉檀口中所说的那样暗生情愫。
“明白了吗?”
久久听不见他的回答,老尊主又沉下语气再问了一遍。
“明白了。”
听见他说出这三个字,老尊主这才露出几分满意。
离开之后,夜寒炎喊来了柏松。正要吩咐事情,璃玉檀又从那边追了过来。
“炎哥哥你现在又要走了,祖父刚刚才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真不想听吗?”
不等夜寒炎开口,璃玉檀又自顾自说。“祖父刚刚可是下了这一段期间你绝不可以在迈出煞狐门半步。若是有违此令你……”
夜寒炎梅风轻跳。他还没把这句话说完,便听见夜寒炎冷成道。“老尊重何事,下了这个令?”
璃玉檀微抬着下巴,一脸的轻傲得意。“炎哥哥,你刚才走的早,没听见祖父吩咐,反正你前脚才刚走,祖父就下了这个命令。”
一声轻嗤,来自夜寒炎。
“是吗?可是不巧了,我现在就要出去。”
璃玉檀心口猛的一致。“你还要走?祖父都这么吩咐了,你还要走?若是祖父知道了一定会罚你的!”
他往璃玉檀跟前走近两步,步子越发靠近璃玉檀的心跳的就越快。
她期待他的靠近,甚至于闻到他身上那似有似无的清冽竹香,璃玉檀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她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他,她羞涩的怀揣着所有少女对于心上人的憧憬与期待。
“老尊主若是罚我,那也是你在前面挑拨离间。这么多年你的这些小把戏我还不清楚吗?”
璃玉檀刚才还怀春的小神情,这会儿瞬间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见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夜寒炎冷笑说。“璃玉檀,若我是你有这个功夫算计这些,还不如去精进一下你的拳脚功夫。”
丢下这句话,夜寒炎转身大步离开。璃玉檀紧握双拳,死死咬着下唇。
当年璃玉檀就是因为仗着煞狐门老尊主外孙女的身份而在外头胡作非为,被仇家逼至绝境,最后是夜寒炎出手将他救下。
只是越发到这个时候,璃玉檀就越是要作弄一下。她那些个花圈秀腿,非但没让几个人脱困,反而还将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比刚才要更加严肃的困局之中。
他们同行九人,可除了夜寒炎,其余七人都为了保护璃玉檀而死,最后是夜寒炎杀出一条血路,将她带回了煞狐门。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璃玉檀被老尊主重罚,差点儿丢了半条命,煞狐门中所有人更是对她态度瞬变。若不是因为她是老尊主的外孙女,恐怕现在早已经被逐出了煞狐门。
时隔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人再提起,但是不代表这件事情被人所遗忘。往日私下中,璃玉檀总是能听人再提起这件事情,长此以往,璃玉檀心中对于那七人的愧疚慢慢就变成了别人对自己的羞辱。每每有人提起这件事情,她便觉得这是在嘲讽自己,不管那人在煞狐门中是个什么角色,立了多大的功劳,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那人撵走。
煞狐门的人杀戾都太重,仇家太多,离开煞狐门之后,只要往江湖上放出一点儿消息,必然会有人寻仇而来。所以离开煞狐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无一例外。
璃玉檀心中痛恨有人再揭此事,可面前的是夜寒炎,不是其他人,璃玉檀心中恨,却不能真的拿他做什么。
松开死死咬着的下唇,璃玉檀压下眼中翻滚的恨意与内心强烈的嫉妒。
“好一个容简兮!”
柏松跟着夜寒炎走了将近两里路,看着前头直往京城的官道,问:“公子是要去京城?找容二小姐?”
夜寒炎眸光沉了沉,“不去。”
柏松望着前头,可是这明明就是去京城的路啊……
立在马背上,遥望着前方许久,夜寒炎突然骑马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将近傍晚,马儿到了一处深山下,夜寒炎才下了马。
他只身进了山,在茂密的早就不见了道的山路上一路往前行,到了半山腰时,用手撑在一块巨石。看似像是修整歇息,可就是那一下触发了机关,巨石旁的碎石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暗室。借着月色,夜寒炎走了进去。
经过几步的幽暗之后,暗室中逐渐现出光明。原是两侧的过道上十步距离便有一颗硕大的明珠,将整个暗室的过道照得明晃晃。
再往里进去些,便能瞧见多个隐藏在地下的暗室,其中过道幽深亢长,简直犹如地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