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容简兮便要去请帝尊,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想着要踏出自己的紫鸢宫。
可当她踏下石阶却惊恐地发现,这石阶永远都走不完。平时不过才十几级的世界间,现在却已经是从早上走到了正午,再看身边的景致,完全还是她停在原地的样子。
她重新跑回了紫鸢宫的门口,往下一看,石阶不过短短,根本就不像是刚刚她走过的那一段路。
这根本不对劲!
“简兮……回来……”
又是那个声音!
换做常人,必然觉得惊恐。可容简兮心里却并不会这么觉得。
反而在她的心里倒是觉得这个声音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恶意,只是他为何会一遍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容简兮心里却不明白。
一连两三日,容简兮已经认定了她自己所在的幽苍谷并非是以前的幽苍谷,她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困到了梦境之中,又或者是某个幻觉里。
这两三日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响起,有时是在深夜,有时又是在白天。
那个声音有时近,有时又很远,可是无一例外的是其中的悲伤以及忧虑,日复一日,有增无减。
甚至有时在容简兮闲来无趣时,她也会朝着空中喊一喊这个声音。有时能碰巧的撞上那道声音的呼喊,有时又消沉许久才能再听见回应。
容简兮越发的好奇,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人?与自己又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现在的幽苍古之中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紫鸢宫中什么都不缺。见桌上放了些宣纸与墨染,容简兮来了兴致,突然想要画个东西。
“简兮,你在做什么……”
容简兮的手猛地一颤,笔尖往纸上滑了长长一道。
她猛的抬头望向外面,却又迟迟等不来下一句。
低头一看,画中画的是位长衫的男子,欣长匀称,梳着玉冠,他的脸巧不巧的,就被刚才手颤的那一道墨迹给遮了过去,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容貌。
明明就是自己画的画,可是容简兮却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笔下的这位男子究竟是个什么相貌。
“简兮,别玩了,快回来。”
啪的一声,容简兮手中的毛笔直接落在了桌上,笔头上的墨渍溅在了纸张上,晕开了两三个圈。
她跑出紫鸢宫外,站在那儿愣愣的听了半响后,才把袖下紧握的双拳又松开。
“你到底是谁……”
此时……
有下人才从客房里头出来,吓得连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别的下人远远的候着,见他从里头出来,这才赶紧跑了过来。“那位小姐还没醒吗?他又发脾气了?”
从里头出来的那个小厮心有余悸,道:“依我看那姑娘是醒不过来了,这辈子也就做个活死人吧。”拍了拍心口,小厮又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连大人也对他如此包容放纵。他这每天都要挑几个错处来杀两个下人,照这样下去还有谁敢上去伺候?”
小厮连连摆手,一把将面前这个拉到了身后,再将他往客房方向一推。“你去吧你去吧,我可不管再去了。”
那人都带了些哭腔,“我也想活命呢!”
“吵吵嚷嚷,是不想活了吗?”夜寒炎的低声怒斥,听的两个下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声求饶。越是如此夜寒炎心中越发的烦躁,“我有没有说过,不许有任何人吵简兮休息。”
两个下人,浑身瑟瑟发抖。“公子恕罪,小人们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还敢再喧嚣吵闹?”夜寒炎沉步走来,吓得两个小厮跪在地上连连后退。
客房不比正院大,不过才几步路的距离,两个小时就已经退至了墙角。查无后路之后有个小厮撞着胆子,顶了一句。“可公子不就是想让小姐醒来的吗?既然吵闹一些又有何妨?”
夜寒炎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厮以为有用,又接着说。“公子是心疼小姐才不舍得叫人吵闹。可小人认为若是要把小姐弄醒,不如直接热闹一些。难说,哪一首曲子或是哪一段戏文,又或者是谁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将小姐给唤醒了呢?”
旁边那个见状,也觉得劝动了夜寒炎,也紧跟着说,“对对对,这位小姐喜欢什么公子便弄着什么来她跟前,定有成效!若是还不行,那就找小姐讨厌的人过来,小姐必定会气的从床上跳起来……”
那人说的越发兴奋,便忘了些分寸,根本就没注意到此时夜寒炎的脸色已经越发的冷沉难看。
“可是我听说这位小姐是容家的那一位,若是说她讨厌的人……不就是那一位冷宫里的容贵人吗?”
“还冷宫呢,听说这容贵人早就跑出宫里被人给杀了。”
……
两人话说到这里才终于想起来,这会儿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果然抬起头来见夜寒炎脸上的神色,心里头咯噔一沉。
“公子……”
“公子恕罪!”
“公子……”
……
当下人将此事回禀给高太傅时,高太傅只是长叹了一声。
“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顿了顿高太傅又说。“容家宅子那边可有消息?”
下人摇头说道。“除了那个叫荷叶的丫鬟之外,便只有一些打杂的下人,根本未曾见过哪位小主子。”
高太傅,眉心紧皱。“宫里头有什么话吗?”
“何将军今日未曾有过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