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欲上枝头
其实回门宴也并不是特别的繁复,不过就是若非逢年过节难得见到的亲戚先相互热络客套一番,互相送点东西,然后再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最多不过是一家人再请了戏班子听一出戏,便也就算了结,因为白氏和白逸云都是嫁在京城的出嫁女,晚上毕竟还是要回到自己家的,所以吃过饭,两人就带着自己的儿女匆匆告退了,走出府门的时候,白氏领着贺长安走在前面,白逸云因为怀着身孕,所以走的慢一些,许桓彻陪在她娘身边,微微的有些落了后,因此贺长安并没有注意到许桓彻眼中失落的神色。
可是毕竟是过年,白家还是请了戏班子的,所以围坐在戏班子之前的,便是老夫人陈氏和白本亭夫妻、白问亭夫妻,还有从甘肃远道而来暂住在梁国公府的庶女白郁云。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西厢记》,陈氏想着白日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戏文儿打节拍,可是又没有听得很专注,耿氏是知道陈氏的心事的,便吩咐戏班班主:“这是谁点的?怎么有的没的点这么一出戏?大过年的扫了老夫人兴致。”
戏班班主年龄到是不大,一看就是并非精通于人情世故之人,耿氏一问,就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国公夫人的话,这《西厢记》是府上二夫人点的戏单,不过小人也觉得《西厢记》也并没有什么晦气之处啊,最后那张生与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皆大欢喜的啊,只是不知……”
偏偏白日发生的那些事情,二夫人杜氏因为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夫君又不在朝堂之上担任要职,所以并不怎么参的透,看到耿氏对戏班班主说自己点的戏扫了婆婆的兴致,这不就等于在婆婆那儿告自己的恶状呢么,哪里肯依,凤眸一挑,一记刀子就向耿氏丢了过去:“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自己方才点了一出《将相和》,这大过年的打打杀杀的就好了?为什么到了我这儿点了一出《西厢记》,便不好了?”
耿氏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若是弟妹不觉得这出戏扫了母亲的性质,那便让戏班子继续唱下去便是,只是我要提醒弟妹一句,有些事情,该想明白的还是要想明白。弟妹以为今日为何太子殿下突然造访咱们梁国公府?”
杜氏颇有些不以为然:“早些年不见二殿下逢年过节的来咱们梁国公府,那是因为那时候人家还是太子,东宫势力稳固,自然不惜要借助外戚的力量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一些,现在则不然了,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面子里子的?为了能够重新当上太子,自然是要借助咱白家的力量了。”
却没有想到听到了一旁自己的夫君二老爷的一声暴喝:“糊涂!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
平素里二老爷想来是很爱重这个嫡妻的,所以杜氏也被这一生棒喝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碍于婆婆在跟前儿又不好发作,只好抓着自己的裙摆不停地搓来搓去,声音都有了一点儿颤抖:“夫君……夫君竟然吼我?我也……也没说错什么呀,夫君何至于如此不给我留颜面?”
二老爷的怒气一点都不比二夫人少:“颜面?你的项上人头都快保不住了,还要颜面做什么?且不说皇子是不是你可以妄议的,就算二殿下已经不是太子,可那也是正正经经的龙子凤孙,想要寻到你的一个错处简直是不能再简单了!我告诉你,单单就是你没能生出儿子,甚至膝下连个嗣子都没有这一条,殿下就有理由让我休了你!要知道,殿下也是咱们白家的亲戚,这事儿,说得不好听了叫多管闲事,可是若是叫起真儿来,那也是殿下的家事儿!”
继而转过身来像梁国公和耿氏抱拳道:“弟弟教妻无方,让哥哥嫂子见笑了,还是烦请嫂子多多提点杜氏,如若不然什么时候因为杜氏这张嘴把咱们白家都坏掉了,那弟弟可就难辞其咎了。”
梁国公沉默不语,耿氏只好硬着头皮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弟妹只怕有所不知,今日二殿下突然到访咱们梁国公府,只怕这件事情和长安那丫头脱不了关系。二殿下送给母亲的那一幅画《郗后》,便是有暗指含义的,就算当初有那么多人想过给郗后说亲,可是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梁武帝,意思只怕是让咱们家不要轻易打长安的主意了。”
杜氏听到这里有一点儿明白了,但就是置着这口气儿不出去心里面憋得慌:“嫂子的意思莫非是殿下看中了贺长安?贺长安也不过就是个伯爵的女儿罢了,哪里能有这样的福气让二殿下垂青?别是大嫂捕风捉影,就来危言耸听吧。”
“弟妹若是不信大可以求证母亲,这事儿绝非我一家之言。再说弟妹不妨仔细想想,二殿下在给三妹妹送东西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三妹妹许多诸如安顺侯府的子息的问题,看似是关心,实则却未尝不是含沙射影。至于二殿下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上了长安,这件事情我倒是不能下什么结论,但是只怕长安真的是有造化了。”
《西厢记》毕竟说的是年轻男女私定终身的事儿,这也难怪耿氏会说这出戏刺了陈氏的眼镜,毕竟做主给长安和许桓彻说亲的是老夫人陈氏,与这多少有点相似的,只怕都会勾起老夫人心头的不悦。
杜氏此刻也明白这事儿只怕就是真的,心里面虽然还在气耿氏,但是更多的是满满的醋意,若是自己嫁的人身上也有个爵位或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