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说说话,可是和清露的就是没人也能说足一个时辰不同,狼奴还真的是一只没了嘴的葫芦,就是八竿子打下去,都不能见得叫他吱一声。好在朝凤今日也还算得空,居然也没有烦心,反倒自己先说了起来。
“那些事情你还记得是吗?”朝凤看看狼奴轻轻地问道,见对方那紧锁着眉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朝凤便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慢慢地开口“你先不用着急,先听我说说看吧。这从小到大,我经历过的事情可以说太多了,有富贵到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有艰苦到连水都喝不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我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而且这么久过去了,我记下的,也真的不算多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还记得那个味道。”
说话的时候,朝凤的声音很轻柔。并没有死死的盯着狼奴看,而是淡淡的目视着远方,就好像是在回忆以前一样。见朝凤的认真的表情,狼奴也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不再焦躁的回忆,而是静静的看着朝凤。
“你闻过木头腐朽的味道吗,那种味道我至今难忘。细雨霏霏,朦胧中仿佛看到淡紫色的丁香花在雨中轻轻摇曳,细雨在丁香丛中淅淅吟咏,如烟似雾,凄婉净美。雨雾在紫色的丁香花上聚凝莹露,清亮如玉。缄结不开的丁香雨愁,缄结不开的如水情怀。不过那时,我可没有这样的闲心,因为一下雨,那些老式的家具,就会散发出古怪的气味。”说到这里,朝凤才回过头,看着狼奴笑了笑。
若是被刻意埋藏的记忆,越是逼问。就越是埋藏的深沉。而这个时候,自己不放示弱一番,人最灵敏的便是嗅觉了,能被轻易掳走的不会是什么富家子弟,现在自己说的便是清苦人家最常见的情况,若是狼奴真的在大夏生活过,他应该会记得。
“最是叫人难受的。就是雨水洒在瓦砾上的声音。‘刷拉拉’。‘刷拉拉’很像是沙子打在瓦上的声音,不过却更加的清脆。若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面,风就吹的极其的急促,就像是哭嚎。那时的我年纪小。也很害怕,只敢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虽然现在说出来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事情,可是那时的自己的确是害怕的不得了。
短暂的沉默后,朝凤看向桌角,仿佛还可以看见小小的自己。若是说一开始,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吸引狼奴的注意。可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单纯的分享回忆。那时候自己眼中的幸福很简单,只要窝在母妃的怀里,听着桂嬷嬷讲故事。就好像有了全世界。可是现在。简单或许才是一件真正幸福的事情吧。可是自己却注定不能得到了。
“那时晚上我害怕的哭了,便会死死的闭上双眸,母妃便会携一双温暖的手,卷走红尘中所有可怕黑暗的东西。”朝凤笑笑,伸手轻轻地抚摸过自己的脸颊。就像是母妃当时做的一样。
即便现在,那温暖已经悄然的消逝在人世的花海,在梦的馨香里。不过那些过往的疼惜,却是舞出欣喜的舞姿,延伸梦的阑珊,斑斓出远隔时空的对望,一丝远古的情愫,在意境的花开里滑落成一滴晨露,冻结在昨日今夕的梦里,冬眠。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害怕雷雨,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已经成长成了记忆中的母妃了。
“温暖的手......”就在朝凤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狼奴突然开口了。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很坚定,可见这件事请是真正的的触及了他的内心了“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对我做过,真的很温暖。陪伴在我的身边,就好像不会再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狼奴的表情,朝凤知道他是回忆起来了。凡事开头难,但是若是他想起了一些,那顺藤摸瓜,在去寻找就简单了。朝凤也不打断狼奴的叙述,只是在一边慢慢地引导道:“是吗,真是美好的回忆。牵着我的人是我的母妃,那牵着你的人,你还记得是谁吗,你还记得你们一起去做过什么事情吗?”
“恩,那张脸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她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和桂嬷嬷的声音很是相似。”一开始狼奴的话说的还不是很流利,每说一句,就要停顿很长时间。可是说着,说着狼奴的语言慢慢的流利了起来。就像他学会说话后,已经能够正常的交流了。
一边在心里飞快的记下特征,朝凤一边温柔的凝视着狼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自己不会伤害他。冷宫的房间自然是要狭小很多的,可是就是这样狭小的环境,却给了狼奴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记忆里面的地方很特别,树,真是满山满坡的。松树翠得滴绿,枫树红得似火;苹果从褐绿色的叶儿中间探出头来,娃娃脸蛋儿似的红。柿子可多了,有‘火顶‘,有‘水花‘,还有‘牛心‘……颜色也杂样儿,有的朱红,有的深黄,有的清亮……无论哪一种,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缀满了枝头,压弯了枝干。”
“草,也是满山满坡的,密密匝匝,郁郁葱葱。羊儿‘咩咩‘地叫着,在山坡上蠕动,团团簇簇,恍惚是天上掉下的朵朵白云。假使你躺在草地上或花丛中,吸一口空气,会觉得凉凉的,甜甜的;摘一片草叶含在嘴里,也是清香清香的。”有些东西,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你怎么逼迫都逼迫不出来,可是时机成熟了,就像是水渠里面的水,不需要你催促,便勃勃的流了出来。
匈奴的口音和大夏相差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