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更冷了,树叶枯黄了,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像铺上了一层黄地毯,惟有香樟树不忍枯萎,颇有独立寒秋的味道。
夏宫中已经再次燃烧起了地暖,有别于外面的温热气息,熏的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天空暗的很,可偏偏却是连一滴雨水的痕迹都没有,只是叫人看的极其不舒服,就好像是心里压着些什么似的,叫人很不舒服。
“母后,您看我新画的画怎么样?”就在朝凤还看着天空发愣的时候,一边埋头画画的辰星突然抬起头,举起手上的画话,向朝凤问道“教导我的先生说,文字大多数时候,都是死板的。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就可以画下来,若是懂的人,就一定可以看明白的。星儿想把这幅画送给母后,母后喜欢吗?”
结果辰星递过来的画,朝凤着实是愣了愣。有了之前的谈话,辰星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至少没有再害怕自己了。甚至在自己把雪雁找回来之后,这孩子还明显对自己有了些亲昵的动作。
就像现在,朝凤看了看辰星,只见对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活像是一只期待主人夸奖的小狗。可是......朝凤低下头,看着手上被涂抹的黑乌乌的‘画’,实在是搞不懂,辰星到底是想要表达些什么。莫非自己真的老了,就连孩子的心意都不知道了。
怨不得朝凤什么都看不出,偌大的宣纸,被辰星用墨涂抹乌漆墨黑的。除此之外,就只露出了一点,类似没有涂抹均匀的白点。若是非要谈论些什么,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朝凤本来是想实话实说。说自己看不懂的,可是看着辰星那亮晶晶的眼睛,又实在不好打击她。值得猜测到“你画的是星星吗?”
出乎意料的,就是这个连蒙带猜的回答。却刚刚好正中辰星的下怀。只见她兴奋的点了点头,看着雪雁大喊道:“看,我就说了嘛,只要是母后,就一定可以理解我画的是什么的。”
“夜,是宁静的。夜空,是典雅的。繁星点点的夜空。是奇幻的,是充满光明的,是无瑕的。躺在一望无际的绿地上,仰望着灿烂星空。感觉是那么美妙。恍恍惚惚的,仿佛自己,就是唐代诗人吕岩笔下,所描写的那位牧童。那种境界,那种情操。那种神情,如一段段悠扬的笛声,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熏陶到人心里面去。”辰星的语气很陶醉,看着画的眼神极其温柔。就好像不是一团看不出什么的黑纸,而是整个星空一般。
虽说还是看不懂画,可是再好的画,也是死的,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活人。可是现在,自己却可以这般真诚的笑容。到也是划算,而且看着画的样子,想必辰星也费了不少的心思。罢了,反正再好的画,自己也不喜欢。那还不如拿着这个看看呢。
“灿烂的星空,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引发无限的遐想。望着它,渐渐的,思想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乘风破浪,飞到千里之外。看似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星空,其实心却早已飞到了大草原,骑在了挣脱缰绳的野马之上,驰骋到远方;或是飞到高山之顶,抓住翱翔的雄鹰,和它一起冲破云层,体验风“嗖嗖”飞过身后的感觉。”
辰星笑的很甜,此时的她,和前几天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天差地别:“母后知道吗?其实星空就如我们的人生,一颗颗星星,就如人生中的一个个梦想。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不同的梦想,星星的大小,星星的形状,星星的亮度,都密切相关。有梦想,就有星星。当你的梦想快要破灭时,这颗星星也许就会变得暗淡无光,但是如果你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时,这颗星星就会发出灿烂的光芒。每当你完成一个梦想,你的人生星空就又多了一颗永久发亮的星星。所以,我才会画这幅画给母后,我希望母后就像星星一样,永远明亮。”
“像星星一样?”朝凤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重新审视起辰星的画。看似一片漆黑的宣纸上,仔细观察,却有一种太阳没入地平线,霞光便随之消去了的感觉。事实上宣纸上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近于墨色的深蓝。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地向上蔓延开来,从闲适的浅蓝,变为深邃、宁静的深蓝,甚至带有墨的古典。
看着画,朝凤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所求的闲适,使心达到一种宁静致远的高度,广如蓝天。心就归与宁静,归于纯静,一切杂质也沉淀入心湖之中,感觉无比安静。就如同晚上,天上繁星密布,一闪一亮得像一颗颗宝石嵌在黑黑的夜幕上。抬头看去,稀稀疏疏点缀几颗闪亮的星
其实比起其他的颜色,自己更喜欢黑色,不论是墨黑色或是漆黑的。放下手中的画,朝凤叹息了一声。自己实在不大喜欢“人”这一动物,因为需要费力地辨认他们,是否带着面具,带着怎样的面具……
于是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给自己带上面具,只在夜晚摘下它,躺在床上看窗外深夜的墨黑,感受那古典,让它浸染自己,抚慰心中的怨恨、悲哀。再看着屋内的一片漆黑,它没了阳光的温度、冷却大脑,使一切平静;没了人的心计、还了我本来面目。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自己独自在其中,或笑,或哭,释放心中的一切。
“辰星没有见过,比星星更加美丽的东西了。所以,我希望可以和母后分享这一切。”母后远眺的目光中,有太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了,甚至是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