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太强烈了,连放在桌上的水,都给蒸得暗地里,发出微小的声音。宫殿中虽然宽大,可是气氛沉闷,又没有一点风,人站在里面,简直闷热得浑身流汗,气也不容易透一口。
见到这么多人为青书开口,莫离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时间,屋内只听得见人的喘息声。君主有两种祸患:任用贤人,臣下就会依仗贤能,来威逼君主;随便推举,就会败坏事情而不能成功。
若是要和无才无德的比起来,自己其实更加厌烦有这才华,却不肯听话的人。莫离皱皱眉,看着日轮。依靠田和的话,总算是让日轮停下了脚步。不过他的脸上,却还是没有一丝服软的样子。就连眼神,都是一般的淡然。
“好了,都下去吧。”莫离皱皱眉,似乎是在心里衡量些什么。此时的他像是才意识到,日轮之前旧贵族身份的尴尬“既然是累了,那日轮你就先回去休息些日子吧。你手上的事情,就先交给青书吧。”
听到这样的话,青书先是一愣,紧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窃喜,就包围了他。自己......这是成功了?自己在朝堂上的位子,难道已经超过了日轮?如释重负的感觉,都快要支持不起青书的身体了。他艰难的低下头,向莫离磕头。可是眼睛却不自觉看向日轮,可惜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挫败,或是伤感。
“微臣告退。”日轮的眼底,没有任何喜悲。甚至就连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就越发调上比不上日轮。
看着日轮的背影,和田也低着头,快步跟上。本来是一起进来的三个人,现在居然只留下了青书。叩谢过莫离后,青书强撑起还有些发软的身子。向着外面走去。可是就在走到拐角处,青书却听见了和田的声音。
“当代学者进说君主,不说‘凭借威严的权势,去抑制奸邪的臣子,‘却都说‘仁义惠爱就够了‘。这些人说的虽然是废话,可是得到的,却是真金白银。您何必要说这些不中听的话,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田和的声音虽是有些模糊,可是却还是可以辩别在说些什么的。一时间,青书也有些好奇。便缩起身子。轻轻地像和田在的方向。钻了过去。
“君主欣赏仁义的名声,而不去考察它的实质,因此,严重的。国家灭亡,君主身死。轻一点的,土地丧失,君位卑下。”
这个声音?青书一愣,是日轮,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青书皱皱眉,心里有些不安,于是非但没有离开。还小心的探了探头,想要听的更加清楚一些。
“把财物施舍给贫困的人,这是世人所谓的仁义;可怜百姓,不忍心惩罚,这是世人所谓的惠爱。既然要施舍给贫困的人。那么无功的人就会得赏;既然不忍心惩罚,那么暴乱就不能制止。国家有了无功得赏的人,民众对外就不致力于作战杀敌,对内就不努力从事耕作,都一心想着行贿巴结权贵,用私人的善行树立名誉,以便获取高官厚禄。所以奸私的臣子越来越多,暴乱分子越来越猖狂,国家不亡还待什么呢?”
这个口气,实在是刻薄的可以。青书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即便是好心好意,也实在无法让人理解。
“楚庄王的弟弟春申君,有个爱妄名叫余,春申君的正妻的儿子名叫甲。余想让春申君,抛弃他的正妻,便自己毁伤身体,来让春申君看,并哭着说;‘能做您的侍妄,我感到很幸运。然而顺从夫人,就无法侍侯好您,顺从您又无法侍侯好夫人。我实在不贤,没有能力使你们二位都称心,情形摆着不能都服侍好,与其死在夫人那里,还不如死在您面前。我死以后,假如您身边再有得宠的人,希望您一定要明察这种情形,不要被人笑话。‘春申君因而相信了余的谎言,为她抛弃了正妻。”
出乎意料的,田和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笑眯眯的像日轮说起故事来。这倒叫青书有些咋舌了。和田并不是什么爱卖弄口才的人,也没有什么同情心。同僚之间在朝堂上,互相装模作样的求求情还可以,私底下还要宽慰他人实在是不想田和。
“余又想杀甲,而让自己儿子做继承人,就自己撕破衬衣里子,让春申君看并哭着说:‘我受宠于您的时间很长了,甲不是不知道,现在竞想强迫调戏我。我和他争执,竟至撕破了我的衣服。孩子不孝顺,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春申君大怒,就杀了甲。所以正妻因余的谎言,而被抛弃,儿子也因此而死。由此看来,父亲爱子,尚且会因诽谤而加害,君臣之间没有父子关系那样亲密,而群臣的毁谤,更不只是,一个妄加的搬弄是非的妾室,所可比的。无怪乎贤人圣人要遭到杀害了!这就是商鞅在秦被车裂、吴起在楚被肢解的原因。”
这些道理都是自己知道的,可是却始终无法做到的。日轮苦笑了一下,似是有些无奈。要不然怎么说糊涂比聪明难呢,乞丐尚且不收嗟来之食,自己又怎么能够扭曲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呢。
“你回去吧,你说的我岂是不知道,不过是不愿意罢了。”日轮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我要回去‘休养’了,若是你不想受到传染,还是先回去好了。”
听见日轮的驱赶,田和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淡淡的笑了笑。重新开口道:
“现在的阳城义渠是个英明的将领,可他曾被安排做个小官;公孙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