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在军队的带领下,前朝的臣子们,整齐的来到太和殿。有人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听说古代善于用人的君主,必定会遵循天道,顺应人情,并且赏罚分明。遵循天道,就能够少用气力,而建立功业;顺应人情,就能够少用刑罚而推行法令;赏罚分明,伯夷、盗跖就不会混淆。这样一来,黑白就分明了。”
留下的来的臣子,比朝凤想象的要多。可以看得出,青书还是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功夫的,至少因为反抗自己命令,而被教训的人,并不多。
“太平国家的臣子,为国立功来履行职守,为公尽能来接受职务,依法尽力来担任职事。做臣子的,都能发挥他们的才能,胜任他们的官职,完成他们的任务,而不需要把余力,保存在心里,不需要对君主,承担兼职的责任。”
一枝独秀不是春,若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拿自己要如何支撑起一个国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大夏现在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可是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败的。而且忻明到底不是吃干饭的,他的一些政策,也的确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动乱产生于六种人:君主的母后、君主的妻妄、君主的子孙、君主的兄弟、大臣和有名的贤人。”
就在全场一片死寂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冷傲的声音传来。这在安静的朝堂中,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我以前就奉劝过莫离,若是任用官吏,督责臣下,太后就不敢放肆;礼仪上区分不同的等级,妻和妾的界限就不会混淆;权势不分给庶子,庶子就不会与嫡子争夺;权位不丧失,君主的兄弟就不敢侵犯;臣民不被私门控制,权臣也就不敢蒙蔽君;禁令和赏赐坚决施行。有名的贤人就不敢暗中作乱。只可惜,他从未听从过。”
这声音,就像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打破了朝堂的所有平静。透着人群,朝凤眯了眯眼睛,看向那个挺直着腰板的年轻人。
那男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这书生手白胜雪,再看他相貌,玉颊微瘦。他身上穿的,平民日常着襦裤,襦是短衣。这个男子,以短衣长裤为常服。不在外面系裙。据说始于赵武灵王。
这是从北方少数民族引进的一种服式。最初是将左衽短夹袍,套在长裤之上,称为裤褶音袭服,后来适应匈奴族习惯。而有所改变。贫者着褶,即粗布长袄,颜色多为青、黑两色。
“你说的这些道理倒是不差,不过若是说错了人,再有用的话,也是废话。”
朝凤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穿这样的衣服,可见他的品级并不高。不过想来也是,那些权倾朝野的大官。能跑的早就跑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
“与其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不如用一国人的智慧和力量,所以就能敌得过众人的智力而胜过万物。君主遇事只靠自己猜度的话,即使对了。也要花费自己精力;一旦错了,就要自己承担责任。”
下等的君主竭尽自己的才能,中等的君主竭尽别人的力量,上等的君主竭尽别人的智慧。因此遇到事情时,就要集中众人的智慧,一一听取大家的议论,然后把大家的意见集中起来。如果君主不一一听取大家的议论,臣下后来发表的意见就可能悖于原先的看法,这样君主就不能分清臣下的愚智。
“如果君主,不把大家的意见都集中起来,自己就会犹豫不决,犹豫不决的话,事情也就得不到及时处理。君主有主见地,采取一种中肯意见,就不会有掉入臣下所设的陷阱里的危险。”
都睡着了,就不知道谁是瞎子;都不说话,就不知道谁是哑巴。睡醒后让他们看东西,提问题让他们来回答,那么哑巴、瞎子就原形毕露了。朝凤笑笑,只有让臣下提出建议,然后威严地责令他完成。因此群臣发表言论时,一定要有记录。
“明君详察公私之分,与各自利害之所在,奸臣就无机可乘。臣子有两种凭借,这就是国外势力和宫中亲信。国外势力是君主害怕的,宫中亲信是君主宠爱的。君主对国外的要求总是给予满足,对亲信的主张总是言听计从;这就是乱臣所要利用的,也是娘娘您,所依靠的。”
这话实在是尖锐了些,若是莫离听见这话,只怕此人的头,早就与身子分家了。可是朝凤却只觉得有趣,毕竟阿谀奉承的人太多了,像这样有能力,还敢于直言的人,还真的不多。若是可以收为己用,那倒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那依照你的意思,应该如何防治呢?”单手撑着头,朝凤饶有兴趣的看下台下。这个人很有意思,不但在于他的话,更是他微妙的态度。
若是他真的厌恶自己,那就应当抵死拼敌,或是像是那些‘忠臣’一般,对着天仰天长啸。哪里会这样平静的,和自己探讨什么治国之策。
“外国暗中安插官吏的情况,一旦发生,君主就要追查,和惩办与之关系密切,并接受贿赂的人。这样,臣子就不敢借助于外国势力了。君主按照功劳赏赐爵禄,对于无功而请求爵禄的人,连同替他请求的人一起办罪,左右侍从也就不会成为臣子作乱的凭借了。”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走到朝廷中央,堂堂正正的,去发表自己的意见。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男子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