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奸邪的办法,首要的是禁止奸邪的思想,其次是禁止奸邪的言论,再次是禁止奸邪的行为。
“同平章事——苏亮、枢密使——特任、枢密副——绥留俀刻。”朝凤轻启朱唇,不紧不慢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人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始颤抖着,在心里计算着,自己都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朝凤的手段怎么样,刚刚众人也是看见了。与其受到凌迟这样残酷的刑法,还不如自己直接去死的好。
“没有太大官职,而不把天下当作一回事的,苏亮就属于这号人。已有高级官职在身,而不把天下当作一回事的,特任就属于这号人。败坏廉洁去谋求财富,触犯刑律去追求私利,不顾个人死活的,绥留俀刻就属于这号人。”
这些都是危险的行为,治理国家,统治人民的方式,是不能把这些,作为标准的。
“苏亮,你的过错在于不作为。你的官职虽然小,可是你每天却都是饮酒作乐,无视着所有的法纪。既然如此,我要你做什么?”看着苏亮白了的脸,朝凤扭过头,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特任,你的过错在于乱作为。你肆意把权力放于手下人,就在三日前,你还肆意任命身边的人,代替你去做事情。”
见到朝凤说的这样清楚,朝堂之下的臣子都惊呆了。这样详细的情报,只怕就是莫离都不知晓,她却暗中都记下了。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人是完全干净的,若是真的要罚,只怕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
“绥留俀刻,你则是贪婪。喜欢插手其他官员的事情,却不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知道满足就不会受到耻辱。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有危险。去掉太过分的吃喝玩乐,身体才会不受损害。你们三个,都扣去三月份银,作为惩罚。”
听见朝凤的这个惩罚,下面的人都是一愣。就连被判刑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凤。她之前说的这般严肃,又用了这样凶狠的法子,还以为是个多心狠的人,却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微小的惩罚。
“臣。谢主隆恩。”到底是在官场上浸淫多年的人物了。还是很快就给出了反应。
见他们的称呼改变了。朝凤满意的笑了笑。统治措施,是针对一般情况的,政治方式是指导正常行为的。危险的行为,和微妙的言论。都是治理社会的大害。
天下那些极端廉直的人士,是不可以用赏赐来劝勉的;天下那些极端凶恶的人,是不可以用刑罚来禁止的。但是,如果因为有极端廉直的人存在,就不设立奖赏,因为有极端凶恶的人存在,就不设立刑罚,那也就把治理国家,和使用民众的准则丢掉了。
“小惩大诫。你们知道就好了。若是无事,就退朝吧,该做什么的,还是继续做什么。若是用空出来的位置,就先记录下来。过几日进行科考。选拔人才。诸位爱卿身边,若是有可以举荐的贤才,也不妨叫上来,给朕看看。”
龙椅是极其宽大的,朝凤只能坐到五分之一。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脊背绷的异常的直,倒是叫人不敢小觑。
“选拔臣子时,对内不必回避自己的亲属,对外不必排除自己的仇敌。正确的,就据以任用;错误的,就据以处罚。因此,贤良的人就得到进用,而奸邪之臣都被斥退,所以一举,就能使诸侯臣服。不过记住了,朕要的是贤臣。若是查出鱼目混珠之徒,推荐之人自当一起受罚。”
说道这里,朝凤扫了扫地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迹,又扫了扫在场的诸位大臣。那个眼神,清清楚楚的写着,若是敢鱼目混珠,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不知道陛下您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呢?”总算压抑下心头的不适,青书强打起精神,问向朝凤。
她刚刚如此强调贤才,可是自己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还记得朝凤曾经说过‘现在世上的人都说‘给君主带来尊崇,国家带来安定的,必然要靠仁义智能‘,却不知道导致君主卑下、国家危乱的,必定因为仁义智能。’这样看来,只怕她说的贤才,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许由、续牙、晋伯阳、秦颠颉、卫侨如、狐不稽、重明、董不识、卞随、务光、伯夷、叔齐,这十二个人,都是见利不动心,临危不惧的。有的给他天下都不接受,一旦遇到劳苦和屈辱,就不愿要官府的俸禄。”
这些人都是社会舆论所赞美的,可也是朝凤所鄙夷的。
“见利不动心的人,即使君主厚赏,也不能勉励他;临危不惧的人,即使君主重罚,也不能镇服他:这叫做不服从命令的人。这十二个人,有的隐居而死在山洞里,有的枯槁而死在荒野上,有的在深山里饿死,有的投水自尽。有了这样的人,古代的圣王都不能让他们做臣,当今之世,又用他们派何用场?”
奸诈虚伪,而无益于国家的人,社会上是那样地赞美他们;努力耕战而有益于国家的人,社会上却这样地诋毁他们:这就叫做反。平民从私利出发称赞伪君子人,当代的君主听到虚名而尊重这些人,而得到尊重的,一定会得到好处。
百姓从私害出发,话毁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人。当代的君主受世俗蒙蔽,而鄙视他们,而受到鄙视的,一定会受到迫害。结果声誉和赏赐归于私下干坏事、应当判罪的人,而诋毁和迫害却给了为国家做好事、应当奖赏的人。这样还想求得国家的富强,是不可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