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湖被投下了一粒小石子。涟漪在湖面上慢慢的扩散开来,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点,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圈,甚至变成了汹涌的波涛。
朝凤脸上的笑容,在听见辩机的那一声“巧儿”之后就更加的明艳,种明艳不是之前在宫宴上如画一般的完美,喑哑。而是一种真实,就像花开一般的真实。
朝凤走到辩机的身边,大大方方的看着辩机,这一刻朝凤放下了所有的伪装。
“再叫一次吧,我喜欢听你叫我巧儿。”朝凤就这么笑着看着辩机,就想一个在撒娇要糖,或者是央着大人买零嘴的孩子。可是又不止是孩子,毕竟那眼睛里的温柔,是做不得假的。
“巧儿,巧儿........”辩机的声音很柔,柔的就像拿初春的风,可是却有吹化冰魄,吹开白雪的力量。
朝凤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笑着。
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呢,自从母妃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唤过自己巧儿了。自己也把这个名字,连同自己一起埋葬到了记忆的最深处。
几乎没有人知道,巧儿是自己的乳名。以前母妃总是爱这么叫自己,可是自己却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远没有长平,长乐什么的来的动听。母妃无奈,只好改口。
可是后来,后来当自己发现这个名字的好的时候,那个可以叫自己的人却不在了。宫里也再没有什么巧儿了,剩下的只有朝凤殿下,或者说是只有殿下。
朝凤慢慢的坐了下来,就坐在地上。就像第一次和辩机碰面一样“你也坐下来吧,站着不累吗?”
朝凤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面,扬起头看着辩机,示意辩机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辩机笑了笑,安静的坐了下来。他从来不擅长拒绝,更何况开口,提出要求是朝凤,是自己无法拒绝的人。
“你的身上好香啊,不是檀香的味道,也不是供奉的烟火味,这是什么?”
朝凤皱皱眉,这个味道在上一次在辩机的禅房自己便闻到过,可是当时的味道有一些杂,自己?詹桓铱隙a??窍衷谧约喝词乔迩宄??奈诺搅恕?p>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就像是空山新雨后的味道,有像是皎荷初放的味道。这个味道叫朝凤很放松,放松到可以揭开自己的面具。
“味道?”辩机愣了愣,笑道“怕是这里莲花的香气。”
朝凤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味道的确很像,却有不完全一样,辩机身上的远要比这荷香清雅,空灵。
“今天不是宫宴吗?殿下为什么在这?”辩机看着朝凤问道。
“喘不过气,出来吹吹风。”朝凤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答道。
看见朝凤的样子,一向平和的辩机也有了皱眉的冲动“殿下,若是不像笑,便不要勉强自己。”
“呵呵,可是停不下来啊。就像人的命运一般,已经开始就没有办法改变。你听说过枯叶蝶吗?那是一种混迹于枯木间的蝴蝶,靠接近枯叶的外表保护自己,谋取生路。”
说着,朝凤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这就是我保护自己的方法,改不掉的。就像是命,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辩机轻轻的叹息一声,感到自己的心莫名的有一些疼痛,这一种疼痛很钝,却很绵长。辩机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靠朝凤太近。
“那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殿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拥有这样生活呢?”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要的,我所希望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所以我便不再奢求什么了。”
朝凤用手遮住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可是辩机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朝凤的颤抖。
“辩机,你诵佛了这么多年的佛,你真的信佛吗?”
朝凤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轻快,取而代之的一种超越朝凤年龄的冰凉。朝凤的冰凉和那些悲春伤秋的少男少女不一样,她是冷到心里去了。或者说是从心里可是向外冷。
辩机看向朝凤,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接近朝凤。不是众人口里的殿下,也不是备受宠爱的公主,而是那个笑着告诉自己,让自己叫她巧儿的女孩。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呢?辩机只是喜欢佛法,愿意研究下去罢了,其它的辩机不愿想,也不想想。”
辩机知道朝凤现在的心情不佳,辩机也有办法劝慰朝凤,就像以前劝慰那些来来寺中求佛之人一般。可是辩机却没有这么做,辩机只想把真实的自己告诉朝凤,就像朝凤现在做的这样。
“是吗?”朝凤笑了笑“我以前是信的,可是后来不信了。”
在母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在母妃被虐杀的时候。自己无数次的跪在佛堂门口,苦苦的祈求,祈求可以帮一帮母妃,可以帮一帮自己。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
朝凤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膝盖的酸痛,还有......还有那一种比ròu_tǐ还要难以忍受的心灵上的酸痛。
朝凤甚至是有一些痛恨当时的自己的,为什么这么没有用?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冰冰凉凉的,不管人世间发生什么都一脸笑容的泥偶上面?如果当时的自己可以聪明一点点,勇敢一点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朝凤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勇敢的人也不少,可是能和没有抗衡的又有几个?就算是现在的自己,还不是要这样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