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见那葡萄洗的干净,伸出白嫩纤细的小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只觉得满口都是葡萄特有的酸甜馨香。
芸香瞧见了,赶紧晃了晃颜舜华的胳膊:“这孩子,怎的变得这么馋嘴,哪里有不去皮就直接往嘴里放的……”说完,又将自己手中的葡萄串往颜舜华手里塞,一脸慈爱,“别急,你的吃完了,还可以吃母亲的。母亲并不爱吃这葡萄,都给华姐……”
颜致远原本正拿着带皮的葡萄送口里,听了芸香这么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颜舜华一边将芸香递过来的葡萄又推回芸香手里,一边用天真的声音撒娇道:“母亲若不吃,华姐也不吃……”说着话的同时,又用手摘了一颗,依旧不去皮的放进口里。
颜致远一瞧颜舜华,乐了,索性继续连皮一起吃。
见芸香一脸疑惑的又要阻止,颜舜华忙笑着解释道:“这葡萄的精华就在这葡萄皮上,最是补人体之气血,这皮的颜色越是深紫,也就越补。那酿葡萄酒的都还特地收集这葡萄皮呢。”她说着话,又摘了一颗,笑语嫣然的往芸香口里送。说起来,重生到古代虽有诸多不便,但也有好处多多,且不说山清水秀,单就这蔬菜瓜果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哪里像第一世那般处处有农药化肥。
“这葡萄酿酒,华姐也知道?葡萄酒可是精贵着咧,我可听说这东西只有权贵们才享用的起……”颜世卿听颜舜华说起酿葡萄酒的事情,不由的好奇,于是笑着问道。
颜舜华听了,心下一愣,知晓自己又说跑嘴了。上一世她先是贵为国公府嫡出的尊贵姑娘,后又母仪天下,再后来则是直接垂帘听政做了摄政太后,自是不曾注意到素日饮用的葡萄酒在民间并未普及。想来这葡萄酒也当真是个精贵的东西,不然唐时的青莲居士也不会曾写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颜林氏见颜舜华不做声,眼中精光一闪,笑着:“这孩子得了那李先生的青眼,又天生过目不忘,看的书多就是有好处,想来这葡萄酒的酿造法子也是从李先生屋里的藏书里看来的。”说完,不及儿子、媳妇们发问,又起身拿了葡萄,走出葡萄藤架子,“我且去看看你们大姐,她一个人闷在屋里,又想念兰姐与森哥,哎……”
一提及颜如玉,众人脸上原本的喜庆之色都消失了。
颜舜华望着手里的葡萄,有点小惭愧,刚刚竟是忘记大姑姑颜如玉了,只分作了七份。
颜致远也开始不自在,停止了吃葡萄。
芸香在一旁瞧出了,忙笑着道:“刚一回来,你们祖母就拿了些进了东厢房给你们大姑姑吃。”
颜舜华听了,方觉释然。
几人在院子里又说了会闲话。
颜世卿问了问颜舜华与颜致远几句功课上的事情,其实他也只是跟着颜林氏学着认识些字而已,真正论起做学问来,自是不行的。因而,听着颜舜华与颜致远流畅的说起今日所学,虽不大听的懂,但见二人神情坦然,回的顺当,也估摸着自是好好学了。
芸香的问话,则是标准的慈母问法。她问的多是关于这天气啊有没有晒的很,课上可是渴了,中午可是休息了等等。
父母问的琐碎,颜舜华听着却是十分入耳,一点也不嫌唠叨。
见父母问完了,颜舜华想起那许五行许助教给的五罐子双花露的银钱,忙看了看颜致远。
颜致远一愣,很快想了起来,当下掏出来,恭恭敬敬的将装了银钱的袋子双手奉给父母。
芸香与颜世卿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忙问是怎么回事。
待颜舜华与颜致远二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芸香不由面色浮起担忧:“这可怎生是好,你们怎么能把这银钱给收了回来。母亲就是念着那是你们书院要用,才特特不收那许助教银钱的……”
颜致远瞥了一颜舜华,见颜舜华暗暗冲他点点头,方正色道:“先生曾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银钱本就是我们该得的,再则我们又没有问许助教要,是许助教执意要给的。既然给了,我和华姐想了一下,也就接了。到底,书院每日拨给助教们是有日常份例银子的,再则,咱家眼下不是缺银钱吗。这银钱对书院来讲,少了不算少;可对咱家来说,这银钱少了,可就当真是少了……”
虽说是这个理,可芸香心里还是不踏实,正要开口说什么。
颜世卿却是拍拍芸香的胳膊,柔声道:“听孩子的吧,我倒听着这孩子们说的不错。”又思及儿子颜致远竟然能说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的话语,不觉看向颜致远的目光很是满意。
颜世卿心里头暗想,到底没有白使银子在温新书院,儿子说起话来如今可是有水准多了。又推及这儿子颜致远能入温新堂念书,华姐的功劳可是不小,不觉看向颜舜华的目光更是慈祥。
四人坐着又说了会闲话,因了百合花与双花有点不够,眼瞅着外头日头已经不那么毒辣了。颜世卿与芸香商议后,便一道去了地里去摘些鲜开的百合花来。
颜致远闹着要加入,颜世卿与芸香想了想也同意了,一行三人去了。
颜舜华则借口自己有点累,想回屋歇下,便留了下来。她眼看着颜世卿三人走出院子,见颜世卿为芸香小心的撑起把伞,心里头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看来,父母是和好了。
估摸着芸香三人已经走远了,颜舜华走出葡萄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