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满面污渍,衣衫不整,见者寒心。
只见那孩子奋力挣脱少妇怀抱,爬到牢门前,迷茫的看着修鱼寿,“叔叔,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娘病了,他们还打我娘。二娘都给他们打死了,肚子里的小弟弟也没了。nainai天天流口水,都不会说话了。叔叔,你放我们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娘,救救我们吧”
修鱼寿蹲在门前,半响无声。
少妇见势,忙爬近牢门,一把拉过孩子,颤声道,“将军饶命,这孩子不懂事。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求您放过这孩子,别打她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修鱼寿木讷问道,“你们是谁的家眷?”
夏侯轩忙低声应道,“是韩卜尹家的。”
少妇闻声忙道,“我夫所犯,罪无可赦。为人妻不及劝,同罪受罚不屈。求将军替我们求求情,求圣上网开一面,放过全家老小!婆婆年迈,长年卧病在床,这孩子还小,什么事儿都不懂!求您开恩,求求您,求求您!”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修鱼寿不禁恼道,“为什么要对死囚动刑?”
随行牢役官应道,“这是地牢的规矩,无论判罚,一律鞭笞二十。”
“谁定的规矩?”
牢役官怯眼看向夏侯轩,夏侯轩叹口气回道,“自奉先王时代便有的规矩,改不得。”
“为什么?”
“一为囚犯杀威,二为防止暴乱。”
修鱼寿一拳砸在牢门上,猛地站起身愤然离去。
一进宫殿,修鱼寿便怒不可遏,“把律鉴司的司官长给我叫来!”
“陛下!”夏侯轩急跪地道,“厉法治民不可缺,陛下过仁,会害了百姓啊!”
“那你告诉我,那些老人孩子犯了什么罪,要处以极刑?未及判罚,鞭笞二十,韩家就先失两命,那孩子还没出世的!厉法?这他妈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陛下!您想过没有,他收买手下官吏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打残的衙官又犯了什么罪?他在职期间,多少无辜百姓受累!您为什么不去听听当地百姓的声音,问问他们对韩家人是怎么看的?如今您一己之仁,要放了他们,昕都的百姓会怎么想?”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会不明白?”
“陛下,若有人反王,您会认为这只是您一个人的事么?军队、大臣、百姓谁能独善其身?奉先王律治严峻,无非是要告诫百官,全家祸福皆系其身,有所忌惮,方得清明!”见修鱼寿闭目不言,夏侯轩继续道,“他们胆敢以身试法,是以妄欺新君。所以,唯有这次,万万赦不得!十八地牢有二十鞭笞杀威,陛下新主也须歃血立威。”
承尧二年九月,承王修鱼寿登基以来最大的血案,共一百二十七条人命,葬于天尧外城白萱岗。
此事未过半月,禁军都统左司黯便以腿疾为由,辞官离朝。夏侯酌事后禀明,左司黯已离朝多i。修鱼寿不禁大动肝火,直接将夏侯酌撤职查办,任命申章锦为右丞,统领禁军在内的全部军队。同时,探幽郡郡王,昌王夏侯崛也上表辞官,推举郊尹涵长兄郊尹昊接任,修鱼寿应允。
至此,延王夏侯轩以外,夏侯一族的重臣悉数离朝。北尧全境军权,统一收归王权。
承尧二年十月,北尧彻底结束了夏侯家权倾朝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