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寒凉,水温更是冰冷刺骨,饶是展长生如今有灵力护体,入水时仍是冻得一阵冷颤。
他tuō_guāng衣物,先将凉水拍在身上稍作适应,随后沉入潭中,那小石潭水清澈近乎见底,四周岩石嶙峋,景色秀美。若是再和暖些许,配上一壶小酒,倒不失为一处度假胜地。
展长生正在遐想联翩,身后水波起伏,随即热源靠近,给他冻得冰冷的身躯带来暖意,却是展龙也进了水潭,将他抱住了。
肌肤贴合处一片火热,仿佛连潭水也烘得生温,不曾被他触碰处仍是冰寒刺骨。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委实有些难受。
展长生终是克制不住,微微挣扎,待要离开:“师兄……”
展龙只将他扣在自己怀里,手指贴合在展长生胸膛下滑,沉声道:“水中也不妨事。”
深山中虽然无人造访,可这般幕天席地野合,被展龙说得如此自然坦荡,理直气壮,反叫展长生无从斥责,只得叹口气从了他。
炼化主刃之后,展龙的本命真火比先前旺盛了些许,自一个拳头大小扩展至一个半拳头大小。周遭的红莲业火却也随之愈加旺盛,彼此缠斗对抗,不眠不休。
一场双修自日出到日落,展长生记挂那婴儿,一面喘息一面催促他快些。展龙低声道:“我有言在先,若那婴儿耽误了双修,就一刀宰了。”
展长生扣紧手指还要反驳,被他重重一顶,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到末了,已全然察觉不到潭水冰寒,反被展龙染得通身火热,犹胜以往。
待月上中天时,展龙见他再坚持不住,方才作罢。
展长生手足无力,一身酸疼,伏在展龙怀里回了石屋。
夏桐生早已醒了,不见旁人,便自己玩耍,将玉液灵花碾碎在手中,吮吸香甜汁液。他见二人入内,立时扁嘴,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
展长生急忙挣脱展龙怀抱,移开屏风,坐在榻边轻轻揉哄他。
他二人收养这婴儿,委实有些吃力,展龙亦有同感,沉声道:“我有一计。”
展长生重新抱住夏桐生,轻轻拍打,一面问道:“何计?”
展龙道:“明河源头有千叶天池,能养育万物。将这小东西沉入天池中,不需人照看,亦可自行成长。师弟若放心不下,过上几百年再去接他就是。”
展长生被他说得怔然,这修仙世界果真奇诡莫测,就连养育后代也有这等粗暴玄奇的法子。
只是这般养出来的,只怕是个怪物,而非子嗣。展长生良久才道:“这是人子,又非人鱼,岂能随意放养。除了喂食,日后尚需管教。”
展龙见他拒绝,又生一计,“或是结下契约,收他做个人形灵宠,便能收入灵兽袋中,只需灵兽丹喂养便成。无非灵智受点损伤,并不妨事。”
展长生不由抬手抚额,低声道:“若是天生如此便罢了,好好一个人,缘何要强迫他变得痴傻?”
展龙便有些发怒,迈步上前,却见展长生目光清和望他,生生忍住了将那婴儿自师弟手臂中夺走的冲动,“左也不行,右也不是,每日这般烦扰,一心牵挂个外人,你要如何修道?”
展长生不由叹气,心知展龙言之有理,便不免发愁,他生怕展龙一怒,不管不顾要朝那婴儿发脾气,遂将夏桐生放下,站起身来立在展龙身边,柔声唤道:“师兄莫恼,我定会想个法子。”
展龙一腔不悦,顿时如烈火上浇了冰雪,化得干干净净,只冷扫那婴儿一眼,转身迈出石屋,只道:“你自去耽误,我去练功。”
展长生一时好奇,想看展龙如何练功,却只见他身形化作长枪,在月色下一闪即逝,不见踪影。
他自然不敢耽误,匆匆为夏桐生清理一番,抚摸那婴儿脸蛋,叹气道:“桐生,委屈你了。”
夏桐生只睁着一双水一般的清亮大眼,直愣愣望他。
展长生便要起身去修炼,那婴儿见他要走,顿时呜呜哭出声来,百般不舍。
说来夏桐生也是命苦,不足两月便丧父丧母,还丢了同吃同睡,同玩同哭的胞弟。如今跟随展长生,整日里颠沛流离,受风吹日晒,吃百兽乳汁。如今总算安顿了几日,却日日寂寞,无人看顾。
然则修炼贵在坚持,最忌一曝十寒,夏桐生这孤寂,只怕还要忍受许久。
展长生叹气,坐回贵妃榻边,再喂他饮了一粒玉液灵花的花蜜,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来。
那玉佩颜色温润,质地细腻,半个巴掌大小,也不怕那婴儿误吞口中,表面刻有一个昭字,正是昔日夏元昭送给展长生那一枚。
他将玉佩交给夏桐生,那小婴儿仿佛心有灵犀,知晓那是父亲遗物,也不哭了,伸出双手将玉佩抓住,手足并用玩耍。
展长生也不管他能否听得懂,只轻抚婴儿柔软发顶,柔声道:“桐生,我去修炼,你且忍耐几年,也同我修炼,他日功成,随我一道为父母报仇。”
也不知夏桐生是得了新玩物分了心神,抑或是当真听懂展长生所言,竟当真不哭不闹,只将那玉佩又舔又蹭,玩得不亦乐乎。
展长生便放下心来,重新用香木屏风围住贵妃榻,便去了隔壁石室,静坐凝神,回忆起玉符中传授的功法来。
那九转莲华妙*如其名,最终修成九转方才功成,如今他堪堪入门,自然只习得一转心法。
展龙曾言,一转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二转洗筋伐脉,淬净灵根。展长生尚任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