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是看出了孟青夏想去白起那的心思,她当然也不好辜负了微生的好意,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他的“眼睛”了,就如上次在禹康城里第一次见到微生时一样,孟青夏拉住了微生的一只手指,而微生也没有拒绝,便任由她领着他走路,只是孟青夏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心事,也没有告诉微生脚下哪里不平整该往哪走,微生却也走得好好的,虽是闭着眼睛的,却和常人无异。
来到姒纵所在的王帐的时候,外头已经守了不少刀兵了,还有伯益和伯益的那些部下,他们都守在帐外,到了这里,反倒安静了不少,只是没有人肯往帐子里进一步,帐子外还准备了不少火盆,似乎是准备随时烧东西的,孟青夏从人群中,看到了湛和涟,还有几个白起的部下也一同守在帐子外,至于在场的那些中央长老院的大臣们,孟青夏是一个也不认识,自然不曾在意。
见了微生来,人们纷纷为微生让开了一条道,请他进去为姒纵大人查探病情,姒纵今夜病情忽然恶化,几乎惊动了所有人。
有侍女从帐子里端出了姒纵用了一半的汤药,想要倒掉,然后将容器也一同丢进火盆里去烤,却被微生阻止了,微生让人将剩下的药汤放置在帐外一处平坦的地方,他大概要亲自检查,只是此刻急于立即为姒纵查探病情,才不得不暂且放置在一边,人们虽然不解,毕竟这开药方的可是微生大人本人,熬制药物到最后喂入姒纵大人口中的全过程中,也只经过了伯益大人和白起大人的手,微生大人此举,岂不是怀疑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那么那个人,如果不是微生大人本人,就是伯益大人或是白起大人了?
可无论是伯益大人还是白起大人,都没有理由这么做,这里的人谁都知道,姒纵大人很是看好伯益大人,首领之位禅让予自己所看重的人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当初姒纵大人得来首领之位,就是从他的兄长手中获得禅让的,前首领姒苏没有将首领之位传予自己的子嗣,而是将其禅让给了他的兄弟姒纵,古往今来,这种将首领之位禅让给同族中的有才能之人的事比比皆是,若是姒纵大人最终将首领之位禅让给了外人伯益,人们也只好接受,为此伯益绝对还没傻到要下毒谋害一直看好自己的姒纵大人。至于白起大人……白起大人更不可能下毒谋害自己的父亲了,这里没有人不知道,白起大人衣不解带在姒纵大人病榻前侍奉汤药,这些汤药,都是经过白起大人亲自在姒纵大人眼皮底下试过药,方才进入姒纵大人口中的,若是白起大人在其中下了毒,那岂不是自己也要跟着性命垂危?
果然微生说出了那样的话,伯益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冷哼了一声,看起来不怎么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此刻在场的人无不各怀心思,但开口这么吩咐的是微生,此事又事关姒纵大人的病情,没有人敢过多的插手此事,自然是微生怎么说,人们便怎么做。
微生此举,孟青夏也是不解,她微微皱眉,目光始终凝视在了那碗残余的药汤汁上,微生顿了顿,然后松开了孟青夏的手,孟青夏心思敏感,此刻说不定巴不得他能开口解释些什么,但事实上微生也解释不出什么来,毕竟……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微生让人照看着孟青夏,他很细心,自己即将要进入帐子中办正事,还不忘让人照顾被独自留在外面的孟青夏,况且湛他们也在这,微生并不怎么担心孟青夏的处境,吩咐完了这些,微生方才微微一笑笑,温和极了,对孟青夏说道:“你在这等一等,哪也别去,我会告诉白起大人你来了的消息。”
孟青夏此刻一门心思都在那剩药之上,也没有听清微生都说了些什么,胡乱点了点头,微生便在侍从的侍奉下浸了手,入了那帐子中,气氛又蓦然宁静了下来,有些紧绷,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思都盯着那一道帐帘看,好像就这么看着,就能看出什么门路来一般,哪里还有人去顾及孟青夏那一个小奴隶都在干些什么,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湛和涟他们都是一脸凝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一道帐帘。
孟青夏紧抿着小嘴,绷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直线,她的眉头也是拧得紧紧的,那碗剩下的汤药就在她面前,黑糊糊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即使微生的医术已经算是高超了,但受历史限制,这个建立在史前原始社会末期的以父系氏族组成的文明,哪里来的那样高超的医术,随便得个风寒都有可能死人,若不是像白起这等贵族,常人生病,最终是死是活,一看运气,二看运气,三还是看运气,巫医的作用实际上太过微乎其微,微生能做的,恐怕也只是比那些无能的巫医更高明一些罢了。
这里的人已经善于使用药材了,只是他们对药材的认知并不丰富,像姒纵那种唠咳,就是微生的医术再高明,想必也是无力回天,只是在拖延性命罢了,孟青夏自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