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算是结束了,要说今天可是比昨天有趣得多,最后敲定明天能来的共有十七人。泠皓和李垣祠并肩走出校场时,被鱼名赫等人拦下来了,非要叫上几桌酒菜为他俩提前庆功。
还要从三年前说起,当年二人武举时并未分出胜负,所以鸿审帝决定让他俩在明日再战一次,也当作是此次武举的余兴节目。两人虽然资历尚浅,但是在张掖与突厥大将奇莱的一战表现确实是十分的好,而且都是现存的武将中难得武功高强的人,鸿审帝看起来有意让两人中的一人去补空了多年的左司马的缺,这事虽未明传,但长安城已是众人皆知,此次也有不少人是慕他二人的名字而来参加武举的。
鱼名赫不由二人的推辞,两只胳膊一手揽过一个,将他俩倒着拖回军营去。他的手法使的很巧,既不会把他们勒疼勒死,也很难松动,任两人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这一点没有超群的臂力是做不到的。说来鱼名赫也是个极富传奇的人,算是两朝老臣了,在没有左司马的情况下他就是当朝军衔最高的武将,据说他的武功独步天下,至少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见他输过。可他却又是个有些为老不尊的人,总是与小辈们厮混在一处,毫无威信可言。
幸好泠皓和李垣祠只是被拖回去硬灌了几杯酒而已,夕阳落山时众人就把他们放走了,李垣祠就住在军营里,但是泠皓还要带着一身酒气走过大半个长安城才能到家。
“小钺,你知道为何历代朝廷都要设科举吗?”
“我不知,”穿黑衣服的小童歪头想了很久,“师父你刚刚说的,做君王者是不能让子民懂得太多东西,也不能让民众武力过于强大,否则就会有变乱之心,但是无论文举还是武试都很明显的违背了这一说法。”
那个被称作师父的人又问另一个孩子:“小燃,你怎么觉得?”
“如果我是君主,我会鼓励人们读书,但只给他们读我想让他们读的书,其他的书全部烧掉;我会鼓励让他们练武,然后给他们最多的钱和最高的荣誉,但是不会让他们真正拥有我的军队。努力读书或者练武的人都能德到重用,但是为了能够成为其中佼佼,他们就只能够去潜心埋头的练武和读书,这样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东西,没有其他的渠道去接触别的事情。”
师父满意的点了头,说到:“你真是个人精。如果我是你的子民,还真要多加小心。”说完哈哈大笑,离雪燃也跟着笑起来,清脆的童声和成年人浑厚的嗓音混杂着簌簌风响,秦钺面无表情仰头,他们三人坐在一片离离旷野中,风行天上,他纯黑的眼睛里映出了苍天上的浅灰色云朵正在随风舒卷。
离雪燃从回忆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目光偷偷的斜瞥向身边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黑衣,从稚嫩的孩童慢慢长成了玉立挺拔的少年。
金渊这时从场上走下来,离雪燃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因为和自己的那场他弃权了,这让离雪燃十分失望,骂他是胆小怕事的怂货。金渊却辩解道自己这是知难而退,已经和他打过一场了,知道两人间的差距,没必要再浪费无谓的体力。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动他上场跟自己比试。
秦钺询问自己师弟,为何要如此执着的要让一个注定会输的人再重新输一次。
离雪燃一脸严肃:“小钺钺啊,多赢一个会让我显得更强嘛,对不对?”
“不对……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欺软怕硬,而非显得更强。还有,你总是在比试时逗对方玩儿,那是对对手的侮辱,以后别总这样。”说完转身向校场上走去,轮到他了。离雪燃对着他师兄的背影猛吐舌头。已经迫近日中之时,校场上日光炙烤,蒸腾出的热气混杂尘土,视线中远处的人影在不断跳跃扭曲。
“这师弟真不老实,如果自己是秦钺,一定每天三顿的抽他。”云梓辰在一边想着,殊不知在泠皓的眼里,自己这个师弟也是个不怎么老实的货。
今日的校场比昨天热闹很多,不少高官贵胄在四周搭上了架子,支着凉棚,一旁玉腕捧茶,翠袖敲腿,一群满肠流肥油的文官们,云梓辰在边上看得有些恶心,心想自己大热天的跑来和别人打架,却被边上那群人当看猴耍了。
北面中间的一排架子搭得最高,上面坐了此次的考官。他认出了泠皓、李垣祠和嫄公主,还有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应该是鱼右司马,另外还有两人他不认识,一个是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胖大汉子,另一名却是位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娇小少女。他听说这次皇上也来了,只是微服,自己没见过皇帝,周围这么多人,谁的脸上也没刻着“朕是皇帝”的字,谁知道这消息是否确凿呢?
此时站在秦钺面前的是一名中年人,头上扎了羊肚白巾,满脸的髭须,面色黑红,身材略有些矮胖,*的肩背上大块肌肉凸起来,不断有汗水顺着肌肉的纹路流下来滴到地上。从刚才起也不通报名姓,一直是舔着嘴唇,目光在秦钺的胸口和脸上来回上打转。
刚刚在一边的时候,云梓辰和秦钺说过这个人,刚和他打的时候,自己腰上被一只长着老茧满是汗的大手狠狠地摸了一把,吓了一跳,好心提醒秦钺和他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秦钺刚刚也看到两人的比试了,当时看云梓辰的表情与其说是吓一跳,还不如说是差点吓哭。
“他是欺负你了吗,让我去给你报仇?”秦钺显然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