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太太笑道:“倒有缘,年初我带小孙儿去姑苏,请灵台师父给我那小孙儿相面,可巧就遇见了林家的太太,可不就是府上的姑太太?竟是极好的,又体贴,又温柔,又和善,最难得的是有一份万人不及的豁达气度,教养的一双儿女也十分出挑。我们能见到灵台师父,还是得了林太太的益呢,灵台师父十分干脆地替我那小孙儿算了命。”
想到和林家母子同住几日,黛玉娇俏伶俐的小模样,俞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盛,眉头舒展,面若秋菊,便是俞恒回来的路上,也时时记挂着林睿和黛玉兄妹两个,才进京,便拿出自己的东西要送给他们顽。
贾母面上掠过一丝诧异,此事她竟不曾听贾敏提过,一想自己去信要结亲,贾敏必然是只顾着回信了,便没说别的,忙问道:“竟有此事?不知灵台师父如何说?”
俞老太太刚回京,便对外面说了灵台师父的批语,只是俞恒命格早在各人心中根深蒂固,竟无人相信,贾母纵然不出门,可窦夫人消息却灵通,她如何不知?今日却是借机向俞老太太示好,谁不知道太子妃父母双亡,仅剩幼弟和祖母相依为命,心中对俞家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唯独对这位祖母十分敬重,倘若行事令太子妃满意,在宫里还能不照应元春?
王夫人纵然天真烂漫,此时也明白贾母的意思,忙感激地看着贾母,反倒是旁边的窦夫人和邻座的诰命夫人说完话后,淡淡地瞥了王夫人一眼,并未言语。
俞老太太莞尔道:“灵台师父真真是有本事的,我们悄无声息地过去,灵台师父竟已准备好了素斋相候,可见非同一般,后来又说我那孙儿命格贵重,天煞孤星一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又说我孙儿乃是的人才。”
说到这里,俞老太太笑对众人道:“我不知道,只盼着他这一世不必顶着天煞孤星的名头,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罢了。”
众人齐声赞道:“灵台师父的名声人尽皆知,想来说的有道理,令。”
他们说话十分动听,但十之八、九仍是不以为然。
俞老太太知道一时不能扭转他们对俞恒的看法,不想俞恒永远留在京城,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故起意回扬州,那里离京城千里之遥,没有人会知道俞恒原先的流言蜚语,又能和林睿一起去书院读书,必然能安安稳稳地长大,不受困扰。
贾母笑问道:“方才老夫人说见过我那小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我却没见过外孙女呢。”
提起黛玉,俞老太太登时眉开眼笑,赞不绝口地道:“真真不是我说的,再没见过比玉儿那小丫头更灵透的孩子了,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一般。林太太教养得很好,不过一岁多,才会说话,便知道跟我问好了。”
贾母听了,愈加喜悦,她就说,贾敏陶冶教育出来的孩子,还能比她自己差了。
想到贾敏的拒绝,贾母微微一叹,随即又振作起来,宝玉此时年纪小,他们不放心,自己也明白过于唐突了些,提得太早了,等明儿宝玉长大了,聪颖灵透,相信贾敏定然会满意得很。沈家的小姐下嫁顾家公子,看中的便是顾家公子的为人,以林如海和贾敏疼女儿之心,想必不愿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受委屈,到时候就知道宝玉的好处了。
想当初,林家到林如海这一代已是无爵可袭,林公的爵位也只三四品,定亲时林如海是个秀才,并未考中举人,而贾敏却是国公之女,做皇妃都使得,不提林家多传了几代的根基,只说以当时的门第富贵,贾敏也是下嫁了。
沈夫人忽然笑道:“听老夫人这么说,我竟是想见一见了,说起来,睿哥儿和玉姐儿我们都没见过呢。可惜我们在北边,他们在南边,除非到一处为官,否则一时难见了。”
俞老太太转头看她,笑道:“见不到不要紧,礼物送到便好,我打算年下回扬州,若是你们不嫌弃,多多预备些东西让我捎回去给他们。玉儿这孩子眼光高得很,不是她喜欢的,一眼都不瞧,若是喜欢的,哪怕是一草一纸,她也爱不释手。”
乍然听闻此消息,众人都是一呆,俞科夫人才命奶娘抱着孙子下去,和俞秋夫人闻言更是不知所措,老太太要回乡,他们两家怎么不知道?
贾母奇道:“老夫人在京城里住得好好儿的,怎么打算回乡了?”
俞老太太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心里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嘴里却淡笑道:“世人都说落叶归根,我到了这样的年纪,午夜梦回之际总是见到扬州的景儿,可巧恒儿的先生回乡守孝了,一时请不到西席,倒听说姑苏有一家书院极有名,由当代大儒坐镇,学问好得不得了,意欲打算送恒儿过去读书,凑在一处,便起了回乡的心思。”
贾母人老成精,焉能不明白俞老太太回乡多为俞恒之故,忙笑道:“这可好,我正有几件梯己东西想给外孙女呢,老夫人既要回南,到时少不得劳烦老夫人一回。”
沈夫人亦笑道:“此言极是,老夫人何时启程,好歹给我们说一声,我们也有礼物。”
俞老太太道:“定了九月,过完重阳节后,秋高气爽,好赶路,家里这么多行李东西,也得费些时候打点,老太君和沈太太在那之前送到我那里便好。”
贾母和沈夫人齐声应是。
不说沈夫人回去如何打点送给林家的礼物,记着日子好托俞老太太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