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她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很快,就满脸堆笑地恭维道:“谁不知道娘娘一句话,抵得过别人十句话百句话?林大人和贾夫人敬重娘娘,得了娘娘的玉言,定会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别的请求,只想娘娘替芯儿那丫头说几句好话儿,等林大人和贾夫人给二公子说亲的时候想到芯儿丫头就是了。”
俞皇后不应反问道:“莫不是想叫我以势压人?”
贤妃一愣,没想到俞皇后此言如此锋利,不由得强笑道:“何至于此?娘娘开口,是体恤的意思,如何就成了以势压人。”
俞皇后淡淡地道:“林家虽未给智哥儿议亲,可是林大人和贾夫人素来心里有数,想来早有自己的打算,你请我来说,岂不是告诉他们说我看中了许家小姐为林家之媳?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源自我口,他们便以为这是我的意思,若他们觉得亲事不相配,遵从的话未免作践了智哥儿,不遵从就显得对我不敬,倒成了官司。这还不算以势压人?”
最要紧的是这么一来,于公于私,她也算得罪了深得长庆帝看重的林家,哪怕俞恒已和黛玉定亲,仍然会让林家心生嫌隙。
嫌隙一生,风波便起。
即使自己贵为皇后,可是在朝堂上无法左右臣子,也怕得罪重臣,以免影响太子的地位,前朝不是没有诰命夫人不把后妃放在眼里的事迹发生。
贤妃心思缜密,一番算计七拐八绕,果然不容小觑。
俞皇后越发对贤妃上心了,决心事后细细与儿女媳妇说明厉害,好对她有所防备,免得他们因为年轻,被贤妃的柔顺面孔蒙蔽,被算计时措手不及,难以应对。
贤妃心中微微一惊,不曾想俞皇后竟会如此敏锐,竟将后果想得这般仔细,一点儿都不敢得罪林家。她还不知道俞皇后对自己已经生了许多防备,只当俞皇后过于聪明,不得不干笑道:“娘娘说笑了,本是一件好事,何至于到了娘娘说的这种地步。”
俞皇后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倦容,道:“此事理应由林大人和贾夫人做主,哪有我们插手臣子家务的道理?”
听到这里,贤妃确定俞皇后不肯开口,只得怏怏而归。
元馨公主一直都在俞皇后宫里,虽未在跟前,可在后面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就经过俞皇后同意,借送东西之机告知黛玉,好叫他们有所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许家竟如此之急,当天就请了窦大仁跟林如海提起。
随后,贾敏也说起保宁侯夫人说媒的经过。
林如海倒是一怔,犹记得保宁侯之子和王子腾之女是于明年完婚,如何今年就已经办过了?是了,前世元春封妃,王子腾亦是位高权重,而今生虽说如今仍是九省都检点,可权势却不如上辈子,因而更加急于联姻成势。
同时有所改变的还有贾政,他虽因顾明之故升了一级,但是并没有继续往上高升,前世他于去年得了外任,今生却没有,仍在原职。
甄应嘉已经进京,其女眷差不多也该进京了。
看来,长庆帝和前世的新帝一样,都无法容忍甄家继续为非作歹了。
林如海眼中精光一闪,难怪长庆帝今日叫自己过去,说要派林睿南下辅佐太子坐镇南京。没了甄家,江南正是趁虚而入的时候,长庆帝打算让太子亲去,更能将甄家势力连根拔起,并压住其他意欲取而代之的权贵世家。
正想到此处,忽听贾敏嘴里忍不住抱怨道:“真真如我所言,咱们智儿竟成香饽饽了。若想消停,还是早些定亲才是。”
林如海的思绪戛然而止。
林智脸红如火,突然忸怩起来。
林如海并未留意,对同样没有看到的贾敏道:“不必。咱们从前怎么打算,日后还是一样打算,等智儿年纪再大几岁说亲不迟,如今竟是好生读书要紧,他文章已有了火候,这一二年就回乡考试,免得因这事移了性情。”
贾敏一惊,问道:“叫智儿回乡考试?”
他们祖籍姑苏,林智自然是要回家乡考取秀才的功名,将来乡试也要回金陵参加,当初贾珠贾琏亦是如此,不过他们两次均是回金陵原籍。
林如海望着听到自己话后露出兴奋之色的小儿子,微笑点头。
贾敏想了想,道:“他如今才多大?叫我哪里放心?就算再过几年,叫智儿一个人返乡我也不放心。”
林智自幼读书,也是满腔雄心,恨不得立时考取到功名,告诉别人自己并不比兄姊差,闻听贾敏不舍之语,忙道:“哥哥当年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孩儿也想效仿呢。我如今已经大了,身边又有好些小厮长随,母亲不必担心。”
贾敏却道:“如何放心?从前你哥哥考试的时候咱们举家皆在江南,纵有路途,也不似如今这般有千里之遥。别说你这么个身边只有寥寥几个小厮的小孩儿家了,就是你父亲,走这么远的行程,身边不带几十个亲兵随从我都不放心。依我看,且等等罢,瞧着哪家举家南下时,托他们携你一同上路,也好照应些。”相比长子自小在外求学,终究是小儿子跟在身边长久,贾敏总觉得小儿子行事不如长子稳重。
见林智神情微微有些失落,林如海笑道:“别听你娘的,我已有了打算,圣人打算让你哥哥去金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