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建奴那边,他们偷袭的队伍预计丑时四刻(现在的凌晨2点)出发,寅时四刻(现在的凌晨5点)到达。
为了偷袭成功,他们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给马带上笼头,把马脖子上的铃铛摘下。刚踏出营门,他们发现两千匹马奔跑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这马蹄声实在太大了,不是给觉华岛守军下战书吗?于是他们又匆匆回营,不厌其烦地给每一匹马的马蹄上包上皮革——这也是傻人的傻办法,瞧瞧锦衣卫夜袭吧,他们也同样遇到这个问题,不过他们解决的方法可是简单得很,就让骑兵放慢速度,速度慢,声音自然就小。一切准备停当,他们怀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出发了。
行了约有半里,他们回头看看营地,却只看到一片黑暗。原来,建奴怕灯光引来觉华岛的偷袭,早就熄了灯,就算烤火,也是躲在后面,尽量不让火光射出来。他们环顾四野,发现天地一片黑暗,连一丝光亮也没有,就连远方的觉华岛也是黑沉沉的一片。这倒不是朱由诚防备建奴的偷袭而提前做好准备,而是朱由诚认为从暗处看明处清楚,而从明处看暗处则非常模糊,为了提前了解敌人的动向,觉华岛早就实行了灯火管制。
夜袭部队也不敢点火把,在一片黑暗中,火把的光芒特别剌眼,不是通知觉华岛有人来偷袭了吗?虽然大家明知这一次是送死,但也抱着一丝万一的希望,所以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夜色深沉,他们心中的悲壮之感更加强烈了,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呃,是摸着黑前进。士兵们知道他们的任务。非常配合,默不作声,幻想冲进觉华岛可以尽情地抢劫、强|奸。不过他们的马匹却没有为抢劫事业奋斗终生的觉悟。开始捣乱了。不停有马摔倒,不是马失前蹄。就是马失后蹄,要么就是前后蹄一起失,总之摔倒的样子各有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马一捣乱,建奴的骑兵就倒霉了,纷纷惨叫着摔落马下。
本来建奴的马速不快,原本是可以避让掉落马下的士兵。但他们之中有很多夜盲症患者,点着灯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何况摸黑走路呢。他们只能听声避物,所以现场谁叫得最响、最惨最安全,而声音略小一点的就倒霉了,马上骑兵的马蹄可不留情,直接就踩了上去,踩得地上的建奴头骨爆裂,死得惨不堪言。
老贼酋奴儿哈蚩远远地听见偷袭部队的惨叫声,不由打了个寒战:觉华岛果然早有准备,幸亏只派了两千人,否则就惨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自我安慰,这是本汗的骄兵之计,觉华岛别得意。明天有你们哭的时候。
纳其夏回头看看营地,发现没人接应,知道这次接到的是死命令,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没有后援,只能靠他自己。他无奈地命令士兵停下,数了一下,出来两千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七百人。居然有三百人被自军的马踩死。
他心中油然生起惊惧之感,恐怕觉华岛守将真的有天神保佑。还没开打,这边就损失近三百人。
他的副将倒是个细心的人。战斗经验丰富,只不过出身不够高贵,被他压了一头,成为他的副将。副将翻身下马,仔细检查了一下摔倒的马,又摸了摸了马蹄,心中有了底,说道:“纳其夏将军,我们失误了。包蹄包住后,声音虽然变小了,但马蹄却变滑了,所以马非常容易摔倒。”
纳其夏恍然大悟,立刻命令士兵下马去解开马蹄。可惜有几匹马对建奴老揪着它们马腿不放的行为非常反感,在士兵摸马蹄的时候,给了他们几脚,登时,又有几个建奴罪恶的生命结束了。所以说,露马脚是非常危险的事,建奴不听,现在倒霉了吧。
听见倒在地上的建奴的惨叫声,纳其夏知道这些人算是完了,漫说他们失了坐骑,受了重伤,没法回去。就算回去,奴儿哈蚩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奴儿哈蚩的命令是有死无生,让他们以两千骑的代价拼掉觉华岛的一百守军。中途回去,不管什么原因,都算逃兵,那可是要斩首示众的。这些人留在这里,寒气入体,渐渐冻死,形成了一座座诡异的雕像,把奴儿哈蚩吓了一大跳,也算是小小地报了一回仇。
解开马蹄后,马匹走路果然快了许多。虽然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参照物,但纳其夏自诩方向感特别强,指了一个方向,建奴骑马飞速地向目标奔去。建奴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马蹄声瞒不住了,索性就弄大一点声音,这也算死也死得轰轰烈烈吧。
小跑了许久,还没看到白色的城墙。纳其夏不由有点疑惑,不会是自己的方向感今天出问题了吧。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中间还夹杂着哭喊救命的声音。
纳其夏大喜,终于遇到了觉华岛的士兵了,这下可以好好打一仗了。他打马上前,忽然觉得马的前蹄往下一沉,不好,陷马坑。他的武艺高强,一个陷马坑怎么难得住他,他纵身一跳,跳到陷马坑的旁边。旁面的冰面再一次破裂,糟糕,连环陷马坑。他暗道,吾命休矣。这时,一只手把他拉了上来,他定睛一看,却是他的副将。
副将带着哭腔禀报道:“纳其夏将军,这里是海边,冰面很薄,一踩就碎,不少将士掉进海里。因为盔甲过于沉重,他们怕是起不来了。就算起来,天寒地冻,恐怕也难以救活。我想,我们走错路了。”
纳其夏往前面一看,果然前面黑漆漆的海面,有许多人正在水里一浮